待徐行舟收回手,娇圆将衣袖放下遮住了手腕。
“如何?”李云翊指尖又在桌上轻轻地敲击着,随口问道。
徐行舟微蹙了眉心,沉思片刻慢条斯理回道:“从脉象上看,似乎是稳定了不少,只是心血不足,肝肾虚亏,还需将养着。”
抬眸望向娇圆,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娇圆此时心中倒是暗暗庆幸着,好在他并未查出任何异常。
“王爷,有急事禀报。”门外,响起了言昭的声音。
李云翊起身离开了前厅,只留下徐行舟和娇圆二人。
娇圆思量了一会道:“梅山哥哥,你助我离开翊王府如何?”
徐行舟将刚喝入口中的茶水硬生生喷了出来。
“你说什么?我助你离开李云翊?我没听错吧?”他斜着眼睛看向眼前的女子,难以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你没听错。”
“为何要帮你?对我只有害而无益。翊王爷知道了,岂不要了我的小命。”手略微有些颤抖地掏出锦帕来擦了擦嘴。
“不是帮我,而是在帮他。你也知道我的画像已贴满了燕京城,若被人发现我在翊王府,那会不会给他扣个私藏嫌犯的罪名。”娇圆说得不紧不慢,眼睛如一泓清泉熠熠闪耀地望向徐行舟。
他倒是没有再继续反驳,可也没有答应,只是问了句,“你又不是逃犯,怕什么?你的病想必早就已痊愈了吧?”
娇圆闻言微微一笑,随即摇摇头。
“我当年错怪了云翊哥哥,重伤了他。现下面对他,心中依然觉得有愧,如今亦不想再连累他。虽我不是什么逃犯,可你也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也不希望当年之事再发生一次吧。”娇圆这话一出,徐行舟背后一阵发凉。
“你若再敢,我定取你性命。”他说出的一字一句如浸入了雪水般冰冷。
“那梅山哥哥就帮我一把,对我对他——都好。”
“何时?”
“到时你就会知道,权当我死了就好。” 娇圆嘴角微微上扬,成了。
徐行舟未再接话,只是盯着娇圆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有疑惑有挣扎也有无奈。
娇圆能看得出,事到如今,在他面前,也无须遮掩什么,他是郎中,能医人也能医心。
她只想离开翊王府,离开李云翊。
虽然,在翊王府的日子过得倒是惬意,没有找事的葡萄,也没有每日必做的粗活。
可成天身旁跟着两个奴婢,着实没了自由。
这日,娇圆想去园子里走走,散散心,兰香却说:“深秋了,寒凉,姑娘还是少外出走动得好。”
“怕寒凉,你俩在屋里歇着吧,我自己一人去无妨。”娇圆脸上已有些愠怒之色,这样被人盯着的日子兴许就快要结束了。
春桃一听她的语气有些不悦,忙拿了件米黄绣花披风披在了她身上,“姑娘,披上这个,就不怕冷了。”
就这样一人在前,两人在后,漫无目的在园子里不知道逛了多少圈。
来到花园一角,此处种满了秋菊,争芳斗艳,赏心悦目。
有一仆役正在给这些秋菊浇水,娇圆也是饶有兴致地上前仔细观赏了一番。
“这秋菊可真是别致,我还是第一次见着碧绿如玉的菊花。”不自觉地俯身嗅了嗅那菊花,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
“这叫绿牡丹。”浇水的仆役停下了手中动作。
“此花晶莹欲滴,你养得真好。”她忍不住又夸赞了一番。
“多谢姑娘夸奖,只是这位姑娘看着有些面生。”仆役随口问道。
兰香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娇圆拦住,“我是才来府上的,没几日,自然面生。”
那浇水的仆役看着也是个机灵人,看她身后跟着兰香和春桃俩人,便也未再多问什么。
走了这些路下来,兰香和春桃的腿脚已有些吃不消,可娇圆依然没有停下来歇息的意思。
见她俩跟在身后步伐有些变慢,“你们慢慢走着,我去那边逛逛。”话语刚落,娇圆就已不见了身影。
“姑娘……姑娘……”不多时,身后就传来了俩人焦急地大喊声。
娇圆跟着梅子习武,脚力自然比她们要好不少,几步便甩开了去,来到那个洞口处,万幸还没被封死。
她先前在燕京找胡刀师傅打造的兵器还在青雀公子手中,要想法子拿回来。
不如先过去探探情况,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她用力搬开了大石头,闪身钻了进去,又回过身来,将石头挪回原处,顺便盖上些杂草和树枝,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她现在青雀公子府中,可是个不速之客,一切都得小心谨慎。
这不,刚才没走几步,就碰到府内侍卫在转着圈地巡逻,看样子,这府里的日子过得尤其警惕。
娇圆忙躲在廊柱后面,想等这些侍卫转到另一边再走。
可谁知,领头的侍卫大声道:“都检查仔细些,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地方,这几日全给我打起精神来。”
这句话,吓的娇圆一溜烟就朝后院走去。
躲在那廊柱后迟早会被发现,后院有树林,有温泉,不如先在那里暂避一会儿。
温泉池边有棵大树。
藏在树下怕被发现,便用上了梅子先前在青雀山中教她的爬树法,一鼓作气爬上了这棵茂盛的大树上。
恰好,微微发黄的树叶与她的米黄色披风颜色很接近,遂将她的身形全都遮盖住。
不仔细分辨根本发现不了。
她百无聊赖地靠坐在树上,等着那些侍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