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一个不知裹着什么,浑身长满了长毛的人喊着让她们快些过去,他边喊也边往里跳。
待他落地,梅子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个裹着大张火鼠皮的人,那人将她俩也一并裹了进去,三人终于从火中逃了出来。
出了青雀府后门,那人便将火鼠皮脱下,梅子不认得他,娇圆又昏过去了,更是认不得。
“姑娘莫要担心,我是白公子派来的,这几日我一直在这周围,没想到还真找着机会了。”那人声音听起来倒是爽朗。
梅子看着不省人事的娇圆,深知她的病情不能耽搁,便也顾不得那么许多。
就这样,被这人拉到了城外一处偏远的宅院里,还请来了郎中。
好在,娇圆随身的包袱里装得有药,郎中就着这药又多配了一些,才慢慢治好了她的伤。
后来娇圆醒了,认出救她们的正是那日在翊王府里打探自己的养花人,看来她提前送去江城茶楼的信白泽哥哥收到了。
养伤期间,白泽来过不少次,每次来都带些名贵的药品和补品。
可每次他来亦会惹得娇圆不高兴,不知道谈论起什么,有时俩人还会争执几句。
那个披着火鼠皮的人也不露声色地开始限制她们的自由。
渐渐的,娇圆生了去意,梅子便趁其不备,将他打晕,带着她逃了出来,这一逃便远离了燕京。
南下,在江州城附近找了个地方落了脚。
这几年里,她俩情同姐妹,相依为命,只是梅子的奴籍未消,行事只能低调,讨生活的事全都由娇圆来打理。
娇圆很是能干,好似天生就懂商贾之道,这些年也小有成就。
索性后来但凡拿主意的事,都由娇圆来定夺,梅子只负责她的安危。
“梅子姐姐,我们去江州城里买些绣线。”娇圆轻声说道。
梅子这才缓过神来,朝着外面赶车的车夫道:“进城。”
虽说她们的落脚处离江州城不远,可这几年来进城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每次出来,娇圆都把自己从头裹到脚,从不露真容。
这样也罢,她的容貌太过耀眼,还是谨慎小心些为妙。
就这样,马车缓缓驶进了江州城。
奇怪的是,今日的江州城格外热闹,街市上张灯结彩,人人笑容满面,仿佛有什么大喜之事。
梅子掰了掰指头算算日子,非年非节的,这又是为何?
“娇圆,你说这不年不节的,怎么这么喜庆呢?”她不由得有些不安。
“梅子姐姐,莫担心,我们不去凑那热闹便是了,拿了东西尽快离开。”娇圆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这些年来,娇圆觉得自己的身体愈发得清爽利落,头疼犯病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很多事情都慢慢记了起来。
她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下更是如鱼得水。
到了绣坊,店家一见是她,忙迎了上来道:“我说姑娘啊,你怎么才来?上次送的绣帕、绣枕、汗巾之类的全都卖光了,就盼着你再送货来呢。”
见她空着手,便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姑娘这是不打算在我这里贩卖了?”
娇圆微微一笑道,“哪能啊?想当初我来这江州城,是掌柜您第一个允我的,我可是知恩图报之人。今日临时出来有些事,明日我会让人送来的。”
一听娇圆这么说,店家稍稍放下心来,可还是追了一句,“不瞒姑娘说,你送来的绣品图样别致,绣功精美,很受欢迎,可万万不能短了我家的货品啊。”
娇圆微笑着点点头,“掌柜放心,我上次要的绣线你可有备好?”
“备好了,备好了,就等着送货品来时一并给你。”店家说着转身进了里铺,拿出来个包袱。
娇圆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要的东西,挺合心意,便给店家结了银钱准备要走。
正在这时,店门前突然跑过很多人,边跑还边兴高采烈地议论着。
“这是怎么了?”梅子满脸戒备地问道。
店家倒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说道:“今日江州通判到任,这都应该是去看热闹的。”
娇圆心里暗自一惊,新任通判,那就是从燕京直接到江州继任的。
“要不姑娘也去看看,据说这新任通判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店家意味深长地笑道。
娇圆闻言,揶揄地笑了笑,“不必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拉着梅子快步走出绣坊上了马车,“车夫,出城。”
马车行驶的方向是城外,可还没走一会儿,就听到车夫长“吁”了一声,马车便随即停了下来。
“姑娘,我们怕是走不成了。”车夫在车外小声说道。
梅子起身就要出去看看,被娇圆一把拉住按在了原处,低声问道:“为何?”
“对面有官轿。”
娇圆闻言,心里没由来地咯噔了一下,“那我们退让到另一侧。”
“知道了,姑娘。”
可说这话时已来不及了,衙役怒气十足地上前来呵斥驱赶。
车夫见凶神恶煞的衙役,手忙脚乱地抓着缰绳猛地又拉又拽,没几下,马惊了。
只见套着车的马昂起前蹄,嘶叫长鸣着,奋力奔腾起来,带着身后的马车东倒西歪地向前跑去。
对面的衙役见了,忙招呼抬着官轿向旁侧挪移躲避。
可那马惊了,哪里有方向,没头没脑得四处乱撞,梅子和娇圆在车里也被甩得头晕眼花。
眼见着车夫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住马车,怕误伤他人。
无奈之下,梅子只能出来,飞身骑在了受惊的马身上,狠拉缰绳,控制着马车朝着城门外飞奔而去。
好在有惊无险,没有伤到平民。
看着愈行愈远的马车,都头上前行礼道:“通判大人,小的这就带人去将那些惊扰到大人的贼人抓捕回来。”
一只修长的手放下了轿帘,“不必了,随他们去。”
轿内之人嘴角微微弯出了一抹令人心惊的冷笑,“娇圆,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