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衣女子迎面走来,她身着一袭月白色广袖襦裙,裙摆绣着淡青色竹叶暗纹,行走间竹影摇曳,如云乌发松松挽起,斜插一支青玉竹节簪,几缕发丝垂落耳畔,反添几分柔美。
她脊背挺得笔直,身后跟着几个长老,周身气势仿佛掺了冰碴,冷冽气息压得人群不自觉噤声。“何事喧哗?”她开口时声音清冷,薄唇轻启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眉梢微挑,眼神如淬了寒的利刃。
人群立即议论起来:
“是东君!”
“这是我第一次见东君!天呐,果然是倾国倾城的美貌!”
“她可是十二岁便继承了秦家仙游铃的人,天赋异禀,万万里挑一的天才。”
“是啊,我还听说,阎浮檀之后,秦家就会交给她手里了,简直就是传奇,是我们仙游的骄傲!”
东君,神话中司春之神,仙游崇花神,东君这个称呼,不止是荣耀,更是看顾百花的责任。
秦情,秦家嫡长女,十二岁得仙游铃传承,也同时继承了东君的称号的人。
“长姐!救救我!这妖女对我使了妖术,要毁了我的脸!呜呜呜!”秦瑶见来人,连忙扑过去,想要抱住对方的瞬间,又迟疑了一下,只是跪在对方跟前哭诉。
秦情顺着秦瑶的手指朝一旁看去,在看见莲玉浮时,视线往后一扫,便看见那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女。
流银见到秦情,眼中闪过一丝以后,这人看着眼熟,但比之前在朝山时看着更美更有气势了些,显然上次脸上使了幻术,想到这里,流银倒是不害怕了,跑出来对着秦情笑道:“姐姐,是你呀!!!”
语气亲昵,俏脸带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秦情的妹妹呢。
秦瑶见此更生气了:“你这妖女,乱喊什么,谁是你姐姐!”
流银蹙眉,转身叉着腰道:“哼,你要是再不闭上你这张嘴,我……”
秦情:“你当如何?”
流银哪看不出来,这两人是正正经经的秦家人,不过他还记得上次的事情,知晓这秦情为人倒是正直,不会和她妹妹一般胡搅蛮缠。
流银撅着嘴:“自然是和你告状!这女子说自己是秦家女,可是我一直听闻这秦家女都是春日桃李,名满天下,八方称叹,那风华之名,怎么可能像她一样肆意让人欺辱我一个外来的柔弱女子?”
这话里话外,把秦家名声抬出来,又把秦瑶的做派说出来,又说自己只是被欺负,正当还手而已,怎么都占理。
人群里一直看着事情发展的人也都低声议论起来,再加上这秦瑶一向仗着自己秦家女儿的身份一直在外面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只是这本地人都不敢去招惹她,受委屈了也只能咽下去。此时见东君出来,被欺负过的人,全都开始“伸冤”起来。
“长姐!你不要听她们胡说!我没有,我没有做那些事儿!”
秦情仍旧是一脸冷清,面不改色,听着众人你言我语,直到最后人群又归于寂静,这才说了一句:“把秦瑶带回内惩院,调查。”
秦家内惩院,专门针对秦家族人设置的机构,秦家人口众多,规矩森严,对小辈的管教十分在意。
秦瑶生来就是秦家女儿,千娇百宠长大的,虽修为不高,但相貌不错,从小便被训导长大之后是要嫁给八大仙门世家里做主母的。
且秦情修为虽高,但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为家里做事的人罢了,被人退了婚,以后嫁人都是难的,等她嫁给了鹤别山、吴家之仙门,秦家人还不是得受她庇佑。
但秦瑶还是不敢对着秦情露出质疑之色,只因秦情名字虽有个情字,但实则是个无情之人。上一次被送进内惩院的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秦瑶只能祈祷家里人快些来救她出去。
流银见秦情也不过问那么多,直接快刀斩乱麻把人弄走,眨眼道:“……你都不多问我两句?不怕我是乱说的啊?”
秦情示意长老们跟着回去,又让他们把其他受害者都请回去调查,听见流银的话,转过身来,扫了一眼莲玉浮,又垂着眸子细细打量流银:“无虑山药师莲的徒弟和西南树海的巫医传承人,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说谎,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