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愿意,但‘收容难民’也算合法合规。”他道,“祝东风绑定的是个假系统,最后估计回不到原来的世界,如果游荡在界外,我们这边更难处理,好吗?好的。”
毛线团略有迟滞,但还是慢吞吞的散开了。
白照鸿趁热打铁:“既然你定下的不是人,是一个励精图治,能保雍朝几十年无忧的皇帝。我看他俩都不错,不如让他们自己斗去,谁赢了谁当。也不违反规则。”
毛线团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去除限制?】
它指的是那个手串。
“因为我要打童家啊!”白照鸿理所当然道:“你别缩——童家又不在你计划之内,灭了不影响。你那破手串一戴,我打架跟七十大爷一样有气无力的。”
它最终不情不愿地散开了,用几根毛线缠上白照鸿左手腕的檀珠。
木珠瞬间光华大放,之后又黯淡下去,连原有的色泽也一并失去,变得像路上随便捡的木头一样。
现实中的白照鸿随即睁开眼,生命体征恢复正常。
他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噼里啪啦地响。抬起的左手手腕上空空如也,原先戴在那里的珠串已然凭空消失。
新任镇北将军昨夜睡得很好,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个福分了。
第二日鸡都还没叫,白照鸿就被人的锤门声从梦里吵醒。
他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外袍去见人,困得连连打哈欠。一开门,就听见砰的一声响,满身是血的斥候两条膝盖在地上一磕,把他的哈欠硬生生磕了回去。
“将军,童润昨天夜里起兵在秦州昌阳郡造反!他带了十万军队,正往梁州去了!”
白照鸿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觉得不算什么大事,正要叫他别急慢慢说。
那斥候却根本不等他发话,上气不接下气地把所有事一股脑往外泼:“还有,卧底的兄弟趁乱传回来消息,童家这次的十万人里,有从未露面的五万重甲精兵,他们、他们、全是蛮人!”
这还没完:
“草原部落的王现在就在秦州,他们和童家勾结已有四五年,从先皇还在的时候,就准备谋反了啊!将军!”
斥候声泪俱下,颤颤巍巍把手里攥着的东西递给他。
那是一块做衣服常用的麻布,里面夹着半根鸡毛。上头歪歪扭扭的血字写着:“童与蛮人结党,草原王正在营中。”
……看这字迹和来人的一身血,显然第一个传出消息的人已经死了。
白照鸿这下彻底醒了:“草原王在秦州,那蛮人部落呢?难道也都搬到秦州住了?”
“这个属下不知。”斥候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但秦州街上百姓都是汉人,没见过什么蛮子面孔。”
白照鸿让他起来:“你去找军医处理下伤势,然后……”
斥候立刻道:“属下没有受伤。”
“那好。”
他点了个头,原地踱步片刻,突然回身走到书桌前坐下,推开宣纸,一下子洋洋洒洒写了小半页。
斥候忍不住问:“您这是在写什么?”
“奏折。”白照鸿不假思索道,“童家和蛮人勾结谋反,不仅要让皇上知道,还得让天下人都知道。童氏有开国之功,支持者不在少数,万一哪个县哪个城的地方官一时糊涂,给童润开了门,那乐子可就大了。”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行云流水地写完折子,又新起了一张纸:“梁州现在是谁在管事?奋武将军?闲刺史?”
“梁州和童氏抗衡很久,只剩两城是我们的地方了,现在守城的应该是刺史闲月大人。”斥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嘛。
白照鸿没说话,一气呵成又写完一张纸。
他把两张纸都折起来,塞进两个不同的袋子封好,先将其中一个递给斥候:“这个送到平州给皇上。”
看对方收好,他再给出另外一个:“这个给原来的梁州刺史。你找人去办,务必要快,保证一定送到。”
“是!”那人领命,谨慎地揣着两封信走了。
消息不胫而走,没一会儿,兖州驻军的副将和校尉先后登门。这两个人虽然年纪都不小了,但一见白照鸿,还是先以下属之礼恭喜他新任将军。
从刺史到镇北将军,白照鸿此人一共也才在兖州待了半年左右。但这半年来,他以流民和朝廷官兵组合而成的一支不伦不类的军队,在童润亲征的情况下守住兖州,使兖州数县内部今日还能维持平静,他们自问做不到,当然也就对其比较尊重。
校尉率先问:“将军,现在的消息是童家带兵往梁州方向去了,我们要出兵支援梁州,还是先做防守?”
还不等白照鸿说话,副将就抢道:“但是今天一早户曹派人来见我,说粮食只有半月的储蓄,要打仗恐怕不够。”
“支援梁州。”
副将一愣:“可是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