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异口同声的“好久不见。”打破两人重逢的尴尬感,宋苛的工服将他的大部分模样遮得严严实实,鬓角边上的刘海足够长,从那工帽里挤出来,炸成小刺猬的毛刺状。
不知额前的发型是不是狗啃的了,这会都裹进帽里,露出完整的眉眼,他的眼型仍是偏狭长下垂的无害风格,天生浓密的剑眉削弱了这点。
最有特征的还是那睫毛,整个酷似P图软件弄上去的假睫毛,动物界里就长颈鹿可以和他一比高下。
哎,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形容过宋苛?
“你在这里打工?什么时候下班?”季昭野调整肢体动作的不自在,讲话语调努力往以前的自己靠拢。
宋苛把柜台的纸币放入收银柜,拆下纸袋将包装好的蛋糕细心装进去,推到季昭野面前才答话:“十二点,上周帮隔离的同事代班了,这周轻松点。”
他不扮演接待客人的热情店员,也用季昭野最耳熟的口气说话。
于是季昭野玩心上头,反推纸袋到宋苛的胸口,轻声逗他:“给你买的。”
宋苛抬起眼皮,眼神暗淡下去,毫不留情问他是不是要退款?
季昭野撇撇嘴,脑里突如其来闪回过去的画面,发觉现在的行为的确不妥,忙拉回纸袋开口道:“我是想说等你下班。”
宋苛扭头看店内挂钟时间,什么都没说。
季昭野老实坐到最近的位子,没吃蛋糕,专心刷手机讯息,时不时去瞄伫立在前台的人。
有那么多话想说,想问。
却在直视他的眼睛后忘记一切该讲的了,被能再见面真好的感叹占据大脑。
下班前来了三两个客人,宋苛处理完毕,敲打收银机的声音一停止,季昭野同时站起见宋苛褪下工服工帽,抬头抓了抓稍乱的发丝走进内间拎了背包出来。
宋苛全程盯着自己的手机看,径直推开店门,季昭野以为自己白等了,别人完全不想理他。可他当成是自作多情的下一秒,就看到宋苛迟迟没放开门把手,停在门口间。
季昭野心脏漏了一拍,他赶忙抓起纸袋往门口走出去,经过那门把手时漫不经心地加剧了自己手臂的摆动幅度,轻轻擦过宋苛的手背。
他要是再大胆一点,就故意盖住宋苛的手再连声说抱歉我下意识要关门。
店门合上,两人并排站着,闷热的街道冲散从烘焙房内带出来的甜味,季昭野侧过眼小心打量宋苛,七年没见,这人像是吃激素了学竹子节节长,比他高了半个头。
初中时宋苛的嗓子在变声期过渡阶段,一时半会真没听出来是一个人。
皮肤不是黑面硬馒头了,上手捏几下应该很劲道。
宋苛五官也张开了,很周正的一张东方脸,鼻子挺翘,向上移看他被工帽压垮的碎发,发质细软,眉骨在略长的刘海丛中若隐若现。近视却没带眼镜,应该是配了隐形眼镜。
衣服穿着简单的黑短袖配宽松牛仔裤,脚下的鞋子是帆布鞋,没鞋带。
他还是学不会系鞋带啊。
或许季昭野的目光越到后面越放肆,宋苛警觉地把头背过他,视角正好扫到门口不远的行李箱。
“要回家?”
“不算,家里隔离了,准备找个酒店住一会儿。”季昭野面对宋苛的询问也不回避,解释了原因。
宋苛松松绑住耳朵的口罩带子,他的手明明在回复手机信息,眼神却落在季昭野身上,含着些许犹豫试探。
不过多时,宋苛的沉默被他自己亲手捏碎:“要不要跟我一起住?”
“但现在非常时期不太...”
宋苛打断季昭野的摇摆不定:“我也在住酒店,双人床,所以问你来不来。”
他为了打消疑虑,特地出示了自己打疫苗的记录,以及在酒店多次消毒通过核酸检测的数据。
实际上季昭野没多想这些,这地除了他家小区出现的个例,新出的感染者少之又少,他单纯对宋苛的好意感到久违的不适应。
反正帮他省了一笔钱,何乐而不为呢。
季昭野便拉了行李跟着宋苛去了他住的酒店,宋苛先路过一家便利店买了包吐司当午餐在路上啃,那吐司干巴巴的,季昭野看着就没胃口,谎称自己吃过了不用宋苛找饭馆等他。
到地方了他禁不住吐槽宋苛是区分不了酒店和宾馆的那一类人,何况这宾馆面积相较其它的还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