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听语刚想要起来,但半跪在床上的顾嘉珩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举过她的头顶将她反扣在床上,俯身压了下去。
没有任何的前戏,顾嘉珩就像是一头刚刚冲破禁锢的野兽,肆意地横冲直撞。
时听语疼的浑身都在发抖,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她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在到底是身体上更痛还是心里更痛。
“顾嘉珩,我……我疼。”时听语有些受不住。
“疼,你知道什么叫疼吗?”顾嘉珩根本没有因为时听语呜咽而停下来,反而变本加厉,“那些人拿着刀捅进我妈身体的时候,我妈该有多疼!时听语,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那就受着吧!”
顾嘉珩像是要把积攒多年的一切不甘与怨恨都发泄在她身上。
时听语默默闭上了眼睛,把头偏向一旁,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咬着牙忍着,任由顾嘉珩肆意发泄。
高中的时候,学校里人人都可以欺负她,只有顾嘉珩会站在她身前去保护她。
他说哪怕全世界都不喜欢她,他也会为了她去抵抗全世界。
可现在,连他都在欺负自己。
时听语感觉自己心脏疼的有些喘不过气,但这种疼都比不上顾嘉珩刚才说的那句你欠我的更致命。
那是他妈妈的一条命,她欠他一条命。
顾嘉珩听到了时听语小声的啜泣声,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崩断开来,暂时的清醒让他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时听语。
顾嘉珩伸手用拇指轻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顿了几秒,眼神中又恢复那种满不在乎:“趁早收起你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你当初就是这样子骗了我妈,也骗了我。”
“但现在的我不会再被你这副样子骗了。”
顾嘉珩起身下床,从椅子上扯过来睡袍,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时听语的衣服,直接扔回床上。
“穿好你的衣服,滚出我家。”顾嘉珩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我出来不想再看见你。”
时听语听见浴室传来水声,她用手撑着床,有些费力地坐起来,颤抖的手拿过自己的礼服挡在胸前,心底里那股酸涩感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她知道自己对于顾嘉珩来说,早就不是当初他想要捧在手掌心里的珍视的那枚珍珠了,就像这件拉链已经被扯坏的礼服,只不过是一件用完就可以随手丢掉的衣服罢了。
她穿好自己的衣服,下床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小腹传来的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朝着浴室看了一眼,敲了下门,颤抖的声音问道:“我可以穿件外套再走吗?”
里面的人并没有回应,时听语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哪怕自己现在就死了,他应该也不会在意,转身忍着痛一步一步慢慢朝门口挪去。
顾嘉珩听着外面渐渐没了动静,他刚才明明听见了,可一个字都没有回应她。
他明明应该恨她,恨她这些年过的若无其事,恨她从头到尾没有在意过自己,可就在刚才听见她哭,他还是会心痛。
时听语穿着单薄衣服的样子又出现在脑海中,顾嘉珩一拳头狠狠砸在了浴室的墙上。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疯了才会觉得自己担心她。
他关掉花洒,扯过一条毛巾胡乱擦了几下,迅速换好衣服,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他只穿了一件白衬衫,车库里的凉意还是让他打了一个寒战,他低声骂了一句,觉得刚才自己做的好像是有些过分。
时听语出来后一直沿着路往回走,大晚上这里又偏僻,她也打不到车。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冻的还是躯体化又发作了,颤抖着手在包里翻了半天,她又没有随身带着药。
眼前的路好像没有尽头,时听语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连心脏的疼都逐渐被麻痹。
突然驶来的一辆车的远光灯照的她睁不开眼,她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但身体还在机械性地迈着步子,直到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听听,是我。”
孟砚舟见时听语的手冰凉,赶紧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上。
“砚舟哥。”时听语缓了半天才看清眼前的人。
看着时听语恍恍惚惚的样子,再加上她脖颈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吻痕,孟砚舟一下子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听听,走,我带你去报警。”
“砚舟哥。”时听语拉住孟砚舟,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她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有些不舒服,你带我回家吧。”
时听语不想把事情闹大,再说她跟顾嘉珩之间的事情,不管怎么掰开了揉碎了说,都是她对不起他。
“听听,他不能这样对你。”孟砚舟眼底满是心疼,“你不亏欠他任何事情。”
“你带我回家吧,好吗?”时听语的语气几乎是在恳求他。
孟砚舟注意到时听语抓着他衣袖的手一直在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立刻意识到她这是躯体化又发作了。
他二话没说,直接拦腰抱起时听语,将她安顿好在车上,然后开车扬长而去。
离他们不远处也停着一辆车,顾嘉珩还是来晚了一步,他坐在车里清楚地看到了孟砚舟抱走了时听语。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车,他自嘲般地轻笑了一下:“顾嘉珩,你他妈就是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