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王上眉心直接皱成了山峦，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他。

退朝后，他小心翼翼地跟在王上身后。

“儿臣知错了。”

“本王培养你许多年，你如今却还是一事无成，实在令人失望。”

“求父王再给儿臣机会，儿臣一定会做好的！不会再令父王失望！”

王上沉声道，“你若把握不好机会，自然有人会顶替你！滚回你的宫殿里反思己过。”顿了顿，语调缓和了些说，“明轩陪本王走走吧。”

“是。”

华明鉴站在原地，愤恨地看着捡漏的华明轩，暗暗咬牙，你等着！

“近日身体可好些了吗？”

“多谢王上关怀。”华明轩恭敬道，“想是阿荠回来的缘故，心情一好身体也好了些，恢复了一些力气。”

“从前你身体不好，本王也不忍心劳动你。如今既然你也恢复了一些，也该和你王兄学学，为本王分忧了。”

华明轩岂会不知道王上的心思，他生性多疑，此番多半是试探他的心思。妹妹掌兵权，他是否多了野心。

他轻咳道，“儿臣这身体大概也没有几年光景了，现在只想和阿荠多相处一些时日。我们俩自幼分离，很少相见，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可儿臣最近不知怎么的，时常心慌沮丧，就想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妹妹。想是回光返照，大限将至，对人世的眷恋吧——”

王上停住，回身少有的注视着这个从小体弱被他冷落的儿子。

他的容貌出色，愈加像那个早逝的女人，许是久病磨平了性子，没有其他孩子那般跋扈高傲，性格如水一般沉静。

看着眉眼间藏不住疲倦的孩子心头难得生出几分不忍，摸着华明轩的头，“别胡说，你还年轻，怎会早逝。”

“政务上的事，你可以先从点滴学起，本王会亲自教导你。”王上收回手，“明鉴不争气，你至少要比他强，莫要让本王失望。”

从前他孩子多的很，压根不知道还有他和阿荠这一对儿女。可是这些年来，王上的孩子接连死去，如今剩不下几个，子嗣凋零。原本一心栽培的华明鉴却烂泥扶不上墙，他年纪愈来愈大，急需为大月栽培好下一任继承人，这才想起了他这个病秧子。

华明轩虚弱一笑，“儿臣领命。”

那边华明鉴灰溜溜的滚回了自己宫殿，结果刚一进门就被自家母妃指着鼻子一顿数落。

“你怎么这么不争气！母妃告诉过你什么，现在华尘荠兵权在手势头正盛，华明轩肯定也动了歪心思。他们是亲兄妹，若要联手必定是你日后最强劲的敌人！”温嘉贵妃怒其愚笨，不由得怀疑华明鉴真是从她肚子生出来的孩子吗？

华明鉴压根不把那两兄妹放在眼里，“华明轩那个病怏怏的样子，还有几年好活。”

“你父王现在子嗣不多，适龄的也就你们两兄弟，剩下那几个小崽子牙都没长齐呢。从前他们备受冷落吃了不少的苦，你怎知他们兄妹隐忍蛰伏长大后没有谋位的心思？”温嘉贵妃坐回位上，黛眉紧蹙，“我始终不相信华尘荠取回来的灵药是给了封岚若。你想啊，封岚若拒婚羞辱在前，就算是救了她一次，他们两人关系也是出现了裂痕大不如前了。在那个丫头心里万事都没有他的王兄重要，她可能因为一时愧疚就弃病重的王兄于不顾把药给了封岚若吗？”

“那她和岚若就是对父王说谎了。那母妃我们要不要告诉父王啊。”

温嘉贵妃无奈的瞥了一眼蠢儿子，“证据呢？光用嘴说啊。再说了，你以为你父王会不知道，你父王就是只千年的狐狸，华尘荠那个小狐狸崽子的心思瞒不过你父王。”

“那父王属实是有点纵容了。”

“那还不是你不争气！”

说来说去又骂回了他身上，华明鉴哭丧个脸，“母妃你就别骂我了，我今天都够难受的了。”

温嘉贵妃无奈地看着趴在自己膝上撒娇讨饶的儿子，“你啊你——”

……

军兵署的新办忙的华尘荠和封岚若是脚不沾地，她已经几个晚上没去偏殿找他撒娇粘着他睡觉了。

这一下子冷清下来，裴钰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雅河看着坐在那看书却心不在焉时常望着门口的人，笑了下，出声道，“今晚殿下大概也不会回来了，多半又是忙的直接在那睡了——”

裴钰收回目光，淡淡垂眸道，“我只是看书看得累了眺望远处放松下眼睛，又没在等她。”

雅河忍笑，“是奴婢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