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身躲开,释榆刚刚稳住摇晃的身体,站定之后才有空看清对方的脸。
体型颇为高大的男子肤色黝黑,鼻梁塌陷,身上的衣服带着汗渍。
身上并没有任何一家快递公司的标识,手里也没有任何一个快件物品。
反倒是身上浓重的酒气和迷离的双眼,让释榆心里一阵反感。
不是快递员。
而且长相普通,他不认识。
那是———
正在记忆里搜寻的功夫,那男子又摇摇晃晃地朝他走了过来。
表情猥琐,落在释榆身上的目光让人不适,一边说着:“小妹妹,在家穿这么清凉啊!”
一边还伸出手要去摸释榆的脸颊。
哦,原来是变态啊!
释榆偏头避开对方的触碰,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这家伙可真不长眼,不仅挑错了骚扰的对象,连找事儿的时机都选的这么不合适。
打扫了半天卫生他还挺累的,实在不太想打架啊。
释榆心底一阵无奈,却在低头的下一秒瞬间精神百倍——
他累死累活干了半个小时、又是扫又是拖、流了一斤汗才好不容易弄的干净整洁的地面上又多了一堆杂乱又肮脏的脚印。
该死!浪费他时间。
扑空了的罪魁祸首也正好调转方向,打了个嗝又色眯眯地朝着他过来:“嗝,美女,你今天好像长高了啊……来哥哥帮你量量……”
“别忙了,垃圾等着哥哥一会儿帮你收。”
说着,便张开手臂撅着嘴巴又要朝他扑过去。
下流的语气令人厌恶。
释榆皱了皱眉,长腿一伸对准他的胸口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脚。
那人捂着胸口痛苦喘息,磕在墙上的动静太大,书架上的书掉下来又给他补了一击。
美女?小妹妹?
当他小时候的架是白打的?吴城一霸的名号是白叫的吗?
释榆活动了下手指,准备“亲手”替被他踢到墙上的那人好好治一治眼睛。
“死变态!神经病!”
“小妹妹是吧?踩我地是吧?往我家里闯是吧?”
“老子打不死你!”
连踢带砸,拳拳到肉,脚脚用尽全力。
正打地兴起,敲门声突然响起。
叩叩——
释榆转过身去时,脸上的戾气还未消散。
事发突然,门一直是打开的状态,刚看到敲门的那只手,释榆便认出来人是谁。
手掌宽厚,指节修长。
这么性感的手他只见过一双。
“需要帮忙吗?”韩穆远站在门口,视线瞥见屋里的气势汹汹的释榆和被他压制住的一脸痛苦的男子后,又淡淡道:“看来,好像不太需要。”
话音刚落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
释榆松开手里变态的衣领,出声阻拦。
起身到一半又意犹未尽地回头,照着变态的手指狠狠踩了一脚。
然后在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理了理因为运动而散乱下来的发丝,走到韩穆远的面前挂上一副识礼的微笑:“我有点害怕,能拜托你帮个忙吗?”
—
做完笔录回来后,释榆出现在了12楼韩穆远的家里。
那男人已经被他们送去了公安局,根据对方的交待才知道那人是个惯犯,平日里非常喜欢观察骚扰独居女性,假借外卖、快递的名头引诱女生开门然后实施犯罪,通常情况下,他还会喝一些酒,这样的话即使出现意外情况,他也能假借醉酒迷糊走错门的借口脱身。
只是这次在释榆这里翻了车。
释榆那间屋子的前任租客是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长相清秀身材高挑,而释榆留着头发,穿着她的粉色围裙,竟没能被那人认出性别来,抱着“将错就错”的心态,惹到了硬茬子。
合着自己穿一次粉色,还能帮社会除掉一个毒瘤,还挺值。
不过……
释榆看着搭在韩穆远深灰色沙发背上的粉色围裙,心下感叹——“要是没被韩教授看到他当时的模样就更好了。”
他当时光顾着打人忘记做表情管理,衣服也乱糟糟的,可太影响自己的形象了。
“以后开门前先从猫眼看一下。”
“嗯?”
释榆正怀疑自己的耳朵,韩穆远已经转了话题,站在冰箱旁问他:“要喝什么吗?”
还没适应对方突入其来的关心,释榆只道:“水就行,谢谢。”
他回答,眼睛不自觉地观察着陌生的场所。
租房和韩穆远成了邻居这事儿是他没想到的,韩穆远家的装修风格却是和他想象中一般无二。
屋内宽敞明亮,整个房间和他本人冷淡的气质贴合到极致,黑白配色简约大气,东西摆放整洁而有条理,家里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只是透过窗纱,隐隐可以看到阳台上一排排整齐的作物。
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种地。
“那个是莴笋,旁边的是金桔苗。”
察觉到他的视线,韩穆远主动回答。
“是实验的课题吗?”释榆好奇:“韩教授这么敬业,把试验苗都搬回家里了。”
“也可以这么说,这几株都是正在研究的品种。”
果然。
释榆看着韩穆远认真的表情,有一点好笑,又看着对方认真的侧脸,嘴上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哦,韩教授一直都这么热心的吗?”释榆看着岛台前忙碌的韩穆远,正经不过三秒:“刚认识不久的人也敢带回家?”
话这样说着,释榆心里却第一时间否定了这句话。
连一双多余的拖鞋都没有准备,怎么看都不像是经常待客的样子。
“倒也不是。”男人低声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