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改日定亲自奉上谢礼。”
态度挺诚恳的。
步梨笑了一声,想着回点什么,陆时生又发来消息:“今天休息吧。我让崔胖也回去,晚上不开张了。”
...
晚上8点半。
绿柳街12号的“公主房”里。
步梨在辅导朵朵写作业。
本以为小学二年级的数学题她信手拈来,步梨信心满满地拿过试卷看了题目,有点茫然。
题目很简单,一个正方形与半圆形成的组合图,求阴影部分的面积。
她盯着图形,过了一分钟,茫然又多了些。
五分钟后,步梨开始怀疑人生。
朵朵在边上提醒了一句,“香瓜姐姐,这是奥数题。”
一听是奥数题,步梨对自己的怀疑减少了几分。
可就算是奥数题,朵朵才二年级。
此时此刻她正以一双纯真且信任的眼神看着她,步梨怎么可以说不会?
“你先写语文。”步梨拿了只笔,“只用眼看容易出错,我拿笔算算,算完了叫你。”
她神色认真起来,在演算纸上勾勾画画,画了好几条辅助线,结果越分割越乱,最后她感觉自己的大脑都被分成了七八块,每一块里面都装了一团乱麻。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身旁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步梨转头,与朵朵清澈的目光相对。
“怎么了?”步梨问。
朵朵道:“语文写完了。”
步梨大惊,“这么快?”
朵朵点点头。
步梨:“那写英语吧。”
她这个留过学的海归,总不会被小学生英语难倒。
“英语老师今天没布置作业。”
步梨当头一棒。
只能与数学题死磕了。
真是开了眼了,小学的奥数题怎么是这样的难度?
步梨最后挣扎着问了句,“你们有美术作业吗?”
想也知道没有。
毕竟上学时期的美术老师经常体弱多病,此特征全国统一。
默了片刻,步梨灵机一动,对朵朵说道:“饿不饿?姐姐先给你切点水果,吃完再写。”
朵朵开心答应。
步梨像是得到了解脱一般,跑去厨房切水果,一盘蜜瓜切完,她悄悄戳了戳陆时生。
“在吗?江湖救急!”
陆时生这次秒回。
“在写数学作业?”
步梨:“!”
“你怎么知道?”
陆时生:“猜的。”
步梨发了个大拇指过去,紧接着把刚才偷拍的题目照片发了过去。
那边让陆时生先算着,她端着果盘回到卧室,朵朵还在思考那道数学题。步梨心里涌出几分欣慰。
——真是个好孩子。
刚坐下,手机就响了一声。
没想到陆时生算得这么快,步梨背过朵朵,点开来看,消息框里只有一个数字,“24。”
步梨皱眉。
“过程呢?”
陆时生:“没过程,用眼看出来的。”
步梨备受打击。
“怎么可能?我想了半天,你是不是以前做过?”
陆时生:“没做过。”
“这题很简单啊。”
“你是不会吗?所以问我?”
三连击。
步梨小火山欲要爆发。
朵朵:“香瓜姐姐,这道题你算出来了吗?”
步梨清了清嗓子:“嗷嗷,二十四!”
朵朵歪了歪头,“为什么?”
步梨挤出两个字,“感觉。”
朵朵:“?”
步梨受不住她真诚的目光,最终败下阵来。
“好吧,姐姐不会做。”
步梨给陆时生打了视频电话过去,声音低落地问道:“为什么是24?”
垂头丧气的神色里带着几分无助,又掺杂了几分不服。
陆时生淡淡地开口,“大扇形加上小扇形减掉长方形的面积。”
步梨盯着图形,调动了自己所有的想象能力,终于在一瞬间茅塞顿开,并对自己方才的愚钝感到惭愧。
“时生哥哥好厉害!”朵朵佩服得鼓起掌来。
步梨内心也暗暗敬佩了一番。
陆时生开始视频连线给朵朵辅导作业。步梨在一边看着,陆时生的大脑就像是参考答案,几乎都是读完题就能立刻说出结果。步梨从敬佩转为惊叹。
陆时生不考大学真是可惜了。
她在边上没事,做了个简单的护肤,边敷面膜边闭目养神,大概十来分钟后,陆时生那边也辅导完了,步梨听到陆时生在手机那边说:“朵朵,你让步梨姐姐教你画画吧,步梨姐姐画画得可好了。”
上次在望潮木工坊,她跟崔胖聊天,随口说她之前是美术老师,陆时生当时在做饭,居然也听到了。
朵朵听了兴奋到拍手,“好呀,香瓜姐姐你是大学生吗?”
步梨点了点头。
朵朵道:“那我也要考大学!”
步梨摸了摸她的脑袋顶,“你这么聪明,肯定要考大学啊!到时候,你就考全国最好的大学,江北大学!”
朵朵歪着头问:“你上的是江北大学吗?”
步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可考不上,咱们村就指望你了。对了,陆时生,你这么聪明,怎么没考大学?”
步梨想着,她读书那会儿要是数学能像陆时生这么好,说不定也能考上江北大学的艺术系,可惜她文化分差了几分,后来才去了国外。
陆时生听到她的问题,愣了愣,随便找了个理由,“年少无知呗。”
步梨道:“现在想考也来得及,听说好多学校有数学特招生的,我觉得年龄不是问题。”
陆时生显然是走神了,不知在想什么,步梨觉得他好像并不愿意谈起这个话题。
关于特招,步梨也是之前听沈思筝随口说的,具体什么要求她也不知道,而且陆时生的水平也不一定能考,会几道小学奥数题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她没再说什么,伸了个懒腰,对陆时生道了声晚安后,便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陆时生守着桂香奶奶打完点滴,等她睡着后,打道回府。
他出了病房,在走廊上慢腾腾地走着,顺着楼梯一直踱步到二层,他见到了个熟面孔,刘主任,他曾经的主治大夫。
陆时生和他打了个招呼,交谈了几句,便离开了。
路上他经过了一间病房,208号房,他曾在这里住过一个月,他的人生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学生时代的记忆,乃至更早些的童年时期,陆时生都不记得了。
他的过去,是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