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档案室呆了会儿,时敬之下定决心般回到了家中。
天慢慢黑了,深秋时候的德尔菲诺略显萧瑟。他出门的时候落了雨,冷冰冰。没带伞的人穿着夹克衫,裹紧衣服匆匆走过。时敬之突然放慢了步伐,慢吞吞地,他一路走回家,也认真观赏了一场雨。
也不知道为什么,兰先生的电话追了过来。但是时敬之很抗拒,他甚至说,你不要再联系我了。
“我再也不想提和过去有关的事情了。”
他仿佛受了刺激一般,把自己完全隔绝于现实。
那种状态非常奇怪,反而引发了适得其反的效果。兰先生语气焦急,要立刻买机票赶回来。
“那张协议是我陪你签的!如果真的要负责!那也是我来负责!你等着我——!”
“你一定要等我!在此之前千万不可以冲动!”
“不……”时敬之却突然拒绝了:“不要做无用功了。”
“我只是想清楚了而已。”时敬之面无表情地说:“其实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人和我讲过,离开他们。我也许也一直尽力去远离,但是一次又一次软弱地妥协,接近,我一直觉得那么痛苦,也都是咎由自取。”
“也许你该恭喜我,也说不定。”他语气平静,又带着异于常人的骄傲:“其实我本来、我早就应该这样,不是么?”
“曾经你可是跟我说,我要找好自己的定位,是做一个孝顺的儿子,还是一个独立的自我,我如果无法选择,那便只能白白耗费心血。”
这样说似乎也没什么错。
“但是你妈妈那边…”
“她会好的。”时敬之突然打断他:“她每次都这样要死要活动辄住院,我以前更严重的时候,真的要死的时候,我看她也熬过来了。她和时约礼情况最恶劣我以为她撑不住的时候,我吓得茶饭不思,结果她还是熬过来了一点事也没有!最后搞的我像个恶人,像个喊狼来了的白痴,她就是这种人,我能怎么办?!”
这把兰先生堵的说不出话。
兰先生突然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如果真的想清楚了,那么不错。但是你…”他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你和他说断绝关系?!你父亲的性格怎么可能听的来这种话?!”
“他不听不听的来,关我什么事?”兰先生的话大大冒犯了他,时敬之语气嘲讽如同挑衅般回答:“随便吧,谁都不能让我改了,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兰先生满心无奈,他想,也许是可以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