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柯才刚放松下来,手机突然响了,是樊诗打来了电话。
沈梦柯眉心一跳,直觉有什么事情发生。
“樊姐?”
“没打扰你吧?”樊诗先开口问了,她知道沈梦柯今晚来赴宴,这种场合,是容不得有一点错处的。
“没有,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沉默一瞬,沈梦柯听见樊诗叹了口气,“刚刚导演跟我说,因为剧本出了大问题,《问心》要停拍了,晴导那边已经在跟公司走解约流程了。”
一瞬间,沈梦柯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楼下的音乐也好像变成了泡沫,全都消散不见了。
沈梦柯右手捏着手机,眼睛盯着面前的窗户,窗外的灯光依旧明亮,却好像被一只手给模糊掉了。
她甚至感觉连心跳、呼吸都全部停下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梦柯?梦柯?你还在听吗?”
直到樊诗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啊,我在……”
“晴导第一个联系的就是我,她说你很可惜,如果你愿意的话,她会帮你引荐给其他导演。”
“其他……”沈梦柯垂着眸,灵动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教人看不太清眼底的颜色,她沉默了一瞬,才说,“先不着急解约,樊姐,你能帮我联系一下晴导吗?我想见见她。”
“联系……这倒是没问题,只是,解约流程已经走完了,这件事是老板直接要求的。”
“这么快!”
沈梦柯惊讶地变了调,这根本就不可能,事关合同,她和陈砚星那个玩笑一般的合同她还仔细地过目过呢,涉及这么大的交易,这么快就走完了?
“为什么结束了才通知我。”
沈梦柯皱着眉,她有些生气。
樊诗噎了一下,很是无奈地道:“晴导先联系的我,本来说是要过问你的意见的,可是老板突然插了进来……”
“这件事我并没有跟她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我想,她既然要插手,那就说明《问心》停拍肯定不止是剧本的问题了,这个时候,趁着舆论还没有发酵起来,趁早脱身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怎么可能脱身的了,我……”
“好了,梦柯,听姐的,姐不会害你的。”
樊诗知道沈梦柯的执着,这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遇见个事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是老板那边不愿意透露,晴导这边也什么都不说,现如今最理智的做法就是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了。
沈梦柯沉默了下来,这些道理她不会不知道,只是没来得及思考。
“好,我知道了,樊姐,那联系晴导的事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
挂断电话,沈梦柯在休息室放空着坐了好久,娱乐圈内拍到一半停工的剧不是没有,可很少会有这种直接解约的,毕竟一部剧从筹备到开工,这前期的准备工作根本就少不了,沉没成本太大了,怎么可能说停就停呢?
能让已经在进行中的项目停工,只有三个可能:
1.主要演员出事了。
但是沈梦柯目前并没有听说谁出事了,还是会直接影响到剧组的演员,就连前两天请假的许诗年刚刚也在楼下见到了。
而且像《问心》这种刚开拍没多久的剧,就算演员出事,也可以直接换演员来拍,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2.导演团队出事了。
这就更不可能了,晴导的这支团队都是合作了许多年的,从前期默默无闻到现在声名大噪,配合无间,哪能那么容易出事,如果按晴导的说法是剧本出了问题,那改就是了,能有什么问题导致直接解约的?而且还是早已过了审查、进行过围读的完整剧本。
3.没钱了,这就更不可能了,且不说因为晴导本人带来的投资,就是许诗年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投资商,还有沈梦柯公司自己的投资。
越想越头疼,沈梦柯忍不住靠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任由着天花板的灯直射到了眼皮上,在她眼前行成一片模糊的光晕。
像是在破案,在玩剧本杀,可她手里根本就没有有用的线索,她就是个扮演福尔摩斯的草包。
其实她担心的不是晴导,不是《问心》,更不是其他演员,她担心的是她自己。
沈梦柯的年纪在圈里其实不算小了,很多时候对一些角色都会有些限制,再加上她能明显地感受到,这两年来找她拍的剧,越来越少了。
还没红就过气了吗?
沈梦柯张开眼睛,抬手在自己眼前比划了两下,大好年华,她竟然已经看不见前路了。
手机铃声又一次突兀地响了起来,还是樊诗打来的。
“樊姐?”
“两件事,一是帮你联系上了晴导,后天见面,二是……老板做主,给你签了一个综艺……”
“什么?我不是说……”
“你别急,之前你为了拍《问心》也推掉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剧本,现在也在空窗期,而且晴导给你引荐的导演,也不一定手头有没有项目,你也快一年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了吧?除了那些热搜……”
沈梦柯沉默了。
“你现在非常需要流量,需要曝光,梦柯,我知道你是想做好演员,可演员不一定非要跟综艺割席……”
“我知道了。”
樊诗话未说话,沈梦柯便应了下来,“什么综艺。”
“恋综。”
沈梦柯一着急,直接站了起来,完全忘记了受伤的脚。
脚挨地的瞬间,全身的力量都灌注到了脚上,神经好像一瞬间被拉扯断裂开来。
沈梦柯疼地倒吸一口冷气,又立马坐回了沙发上。
“怎么了?”樊诗在电话那边听着声音不对,关心地问道。
“啊……没事,脚扭了。”沈梦柯皱着眉,将扭伤的右脚放到了沙发上,轻轻地摸了一下,才道,“之前不是答应过我不给我接这类综艺吗?我一个同性恋,你让我上恋综?”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老板坚持要让你上。”
“为什么啊?我看着男的我反胃。”
樊诗叹了口气,“钱嘛,忍忍吧,等合同下来我争取让你录一半就走人。”
“嗯……行吧。”
沈梦柯无法形容那一晚的心情,那晚,她在休息室坐了一晚上,直到晚宴结束都没有再出现过。
那晚,她接到了三通电话,最后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号码,她只说了一句话,但沈梦柯很轻易地就认出了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