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走?”晚上睡觉林亦柯才终于问出口,一周后就是除夕,秦臻也要在外市过新年了。
秦臻阖上眼,“明天下午。”
“这么快?”
“嗯,有点急。”手指绕上林亦柯柔软的头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前,又问了一次,“真不跟我一块去?也不会多麻烦的。”
“都说了不要。”林亦柯不想秦臻一边忙着工作一边还要安排他的事,工作的事他帮不了忙,至少自己不能再给他添乱了。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秦臻胸腔发出笑声,捏着后颈亲了亲他的发顶:“我尽快赶回来陪你。”
感受到锁骨上传来的刺痛,手上用了点力把人揪起来,“嘶——咬什么……小狗似的。”
指尖抚上林亦柯眼下的乌青,睫毛跟着秦臻手指的动作发颤:“最近怎么没睡好?”
“不知道……”林亦柯垂着眸子,看着他敞开的领口,凸起的锁骨上赫然是他刚刚咬下的牙印。
“有烦心事?”秦臻把人搂回怀里,贴得更亲密些。
林亦柯把脸埋进他颈窝,又摇了摇头,重复了一遍“不知道”。
“不知道”先生到底知道些什么,秦臻也不勉强,心里叹了口气。
亲了亲柔软的发顶:“睡吧。”
屋外又开始扑簌簌地下雪。
林亦柯醒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在黑暗里摸索着掀开半边被子,指尖触到的床单还带着余温,他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回应他,看着外面的天明明还是黑的。
去哪了?
林亦柯起身往外走,扫视了一圈,仍然没看见秦臻,客厅的电视在放着,屏幕播报着深夜新闻。
他走到茶几边,遥控器在茶几边缘磕出轻响,按了关机键,却关不上电视。
怎么回事,遥控器坏了吗。
电视新闻里报道着飞机失事的新闻,记者举着话筒,镜头对准身后燃烧的废墟。
下一秒记者站着的地方也发生了爆炸。
尖锐的耳鸣从颅底漫上来,让他直不起腰,半跪在地上发抖,攥着遥控器的手指关节泛白,遥控器颤颤巍巍地对着电视一通乱按,怎么也关不掉电视。
“亦柯。”有声音传过来,他扭头去看,却不见人影,声音像是从空气中发散出来的。
“亦柯!”
林亦柯猛地睁开眼,额头全是冷汗,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气。
秦臻支起身子坐在他身边拍着他胸口给他顺气,眉峰蹙起:“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呆呆地看着秦臻担忧的脸庞,心里舒了口气,握住秦臻的手翻了个身侧卧着,急促的心跳还没平缓。
“梦到什么了?”秦臻温热掌心贴上他震颤的脊背,又抽了两张纸给他擦汗。
梦里有什么,把人吓成这样。
林亦柯乖乖地不动,闭上眼皮把脸埋进秦臻睡袍领口,鼻尖蹭到对方的锁骨。
他含混地咕哝,舌尖残留着梦里的金属腥气:“记不清了……”
后半夜的雪下得更密了。
林亦柯在朦胧中收紧手臂,搂着秦臻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秦臻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
怀中的躯体传来稳定心跳,秦臻挣扎两下无果,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任由着林亦柯不撒手。
时间过得很快,除夕那天林亦柯手机里收到不少新年祝福,大多都是父母以前的朋友同事还有他中学时的玩伴,他一一回复过去。
“李老师,东西我收到了,谢谢您,也祝您新年快乐。”
林亦柯把大箱子拖进屋子里。
父母和李老师都是a大的教授,父母出事之后,没过两年李老师就调任到s市一个顶尖大学任教,后来索性一家都搬迁到那里了。
没搬迁的那两年,李老师还会让林亦柯到她那里一块过年,后来搬家了,也想着让他高考报s市的大学,她也好照顾他。
不过都被林亦柯拒绝了,之后也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问候或寄点礼物过去,没有过多打扰,毕竟节日还是亲人之间的团聚,他一个外人不好意思过多麻烦人家。
今年也是一样的,拒绝了去s市过节,于是李老师给他寄了些当地的特产,满满一箱子的心意。
上午他一个人去人挤人的超市置办了点年货,回来后打算先把春联贴上。
他站在楼道里对着手里的春联分辨上联下联时,余光瞥见同层的邻居家上面什么也没有,估计是回老家过节了。
以前的邻居是对退休的老夫妻,和他们家关系还不错,经常往来送点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