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推门回到卧室,林亦柯安静地蜷在在被子里,应该是睡着了。
已经快八点了。
洗完澡他给keira打了个电话说点工作上的事,挂电话前跟她说员工可以安心休假了,回家好好过节,这个月会有额外的奖金。
keira和其他同事此时在回程的车上,轻松不少,今年也是一年矜矜业业尽职尽责的牛马,好在收入不算可怜。
秦臻放轻了脚步声坐在床边,指尖拨开他额间的碎发,露出俊美的五官。
秦臻看着那张脸,心里觉得自己暂时应该是抽不出身了,不然也不能做到现在这个份上。
种种思绪最后换为一声叹息,他准备上床时手腕却突然被扯住。瞳孔骤缩,下一秒整个人被林亦柯往被子里带。
“……没睡着?”秦臻无奈地笑了一下。
被子拢在两个人身上,什么也看不见。
林亦柯轻轻笑了两声,抬着脖子找到他的嘴唇亲了亲:“故意吓你的,你今天也吓到我了。”
秦臻抱着他的肩膀闭上眼,“还挺记仇。”
“你明……你白天要走吗?”
“不一定。”照理说他今天在a市,该回去公馆过年的,可是他明天还要和楚家一块吃顿饭,这么一算,又陪不了林亦柯太久。
说真的,他现在有点想把林亦柯拴在自己身上走哪带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他又说,“不走,留下来陪你。”
林亦柯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不过当天下午秦臻还是回去了一趟,初一要扫墓,顺便拿点换洗衣服,问问秦嫀打算带什么东西,他明天就直接去楚家,不折回来了。
“舅舅!新年快乐!”
秦臻一把把小姑娘抱起来,“新年快乐沅沅,舅舅送你的礼物喜不喜欢?”
给秦析沅的新年礼物老早就备着了,就是怕到了时候他想不起来准备。
“喜欢,”秦析沅环着他的脖子,朝他脸上亲了一口,“妈妈说你今天不回来和我们一块,真的吗?”
“嗯,明天晚上再一起吃饭,还跟你舅姥爷家一块。”
秦嫀坐在沙发上喝茶,望着他那个弟弟啧了两声,魂都快要被人勾走了,过年连家都不回了。
“这段时间都在他那待着吗?要不要多带点东西?”秦嫀开口。
“不用,过两天我去s市,之前订好了。”
秦析沅晃他舅舅的头,“我也想去。”
秦臻坏笑:“就不带你去。”
“舅舅坏!”秦析沅撇嘴,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来。
秦臻把她放在地上,看着她朝那边的秦嫀跑过去,眉眼弯弯:“刚刚还说舅舅好呢。”
晚饭后林亦柯在厨房洗碗,秦臻抱臂倚在一边看他。
长得漂亮就是好啊,干什么都赏心悦目的。
最后一个碟子被放好,林亦柯把自己的手又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拿纸擦干。
后背贴上温热的躯体,感觉有什么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什么?”纸被扔进垃圾桶,他转身面对着秦臻,手伸进兜里,能摸出来大致的形状。
他拿出来看清,呼吸一滞,是红包。
“压岁钱,给小朋友的。”秦臻知道放太多林亦柯会纠结到底收还是不收,索性就只放了十来张讨个彩头。
林亦柯手指摩挲着红包封面上的烫金字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沉静的心又开始漂浮起来。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过节,习惯了身边没有人,总感觉收红包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其实很想问秦臻为什么总是对他这么好,为什么除夕夜驱车几百公里来见他,太多的问题在喉间翻滚。
可他话到嘴边还是重新咽了回去,他害怕一旦他问出口,他们这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关系会不复从前。
秦臻对他太好了,他不敢奢求一辈子,只希望留在他身边的时间久一点,再久一点,不管秦臻是怎么想的,不管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要在他身边就好。
他像溺水者紧紧攥着秦臻这块浮木。
“谢谢。”林亦柯垂眸亲吻他的眼睛,藏住自己所有呼之欲出的疑问。
指腹被红包尖锐的角硌着,却抵不过胸腔里近乎疼痛的震颤。
如果瞬间真的可以成为永恒,他迫切又虔诚地希望时间就此停留。
屋外的烟花将他们相拥的影子投到厨房,岁月终于肯施舍林亦柯一个完整的新年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