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年刚想去接,季止一个不要,李小年的手停在半空中。
医生滴溜溜的眼珠子在两个人之间转悠,像是看明白了两个人做主的是季止,于是把毯子收回来,摇头晃脑地回屋休息去了。
李小年蹲在季止边上,劝季止把毯子盖上。
季止皱着眉:“不要,不好闻。”
随后季止一伸脑袋把脸埋在李小年衣服,里面不动声色吸了吸。
不是很满意,季止往上蹭了蹭,用鼻梁拱开李小年衣服,贴在李小年裸露的肌肤上。
李小年的皮肤先是接触冷空气,汗毛一立,后又被季止灼热的呼吸一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腿脚一软,一屁股结结实实地坐在地上。
季止不是很满意地看向李小年,李小年结结巴巴道:“我脖子痒痒。”
季止刚想说什么,门帘后面咿咿呀呀传来唱戏声。
“费无极说话太无赖!”
“做出此事不应该。”
“ 喜风流贪欢爱。”
季止头痛欲裂,扯着嗓子冲里面嚷道:“能不能关了,吵的我脑子疼。”
那村医听的正在兴头上,被季止怎么扯着嗓子喊了一道,嘿一声回头看,只看到门帘底下露出来的两双脚。你贴着我我贴着你的,看着好不亲密。
村医莫名来的老脸一红,暗骂一声泼皮登徒子,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到最低。
季止对着李小年招了招手,李小年纠结再三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季止边上,小心翼翼地把季止的脑袋放回到自己肩膀上。
季止蹭了蹭,终于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自己肩上那颗脑袋沉稳的呼吸声,李小年动也不敢动一下,就这么干坐着。
中途村医出来看过一眼,看到李小年心甘情愿地当人体支架,先是一乐随后拿手指,隔空点点了点李小年脑袋:“你就惯着他吧,城里来的没素质的大少爷。”
李小年干笑几声,不知道说什么。村医手脚麻利地帮季止换了瓶水,调节好了点滴,转头看向李小年:“有空来家里吃个饭,自己来,别带人。”
李小年胡乱嗯着,一看就是在敷衍。
村医叹了口气,语气里面带着撇不开的怜惜:“让你来吃饭,你都不来,村里谁叫你吃饭都不去,叫你帮忙倒是拍拍屁股就走了,脑子坏掉了是不是?”
村医说完自己先摇了摇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小玩意扔给李小年。
李小年下意识伸手去接,身体一动季止的脑袋快要滑下来的时候又被李小年用另外一只手赶紧扶住。
村医觉得两个大男人腻腻歪歪的实在没眼看,眼睛提溜着四处乱转。
一把崭新的HelloKitty的粉色牙刷被李小年捏在手心里,李小年有些错愕抬头看向村医。
村医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这几天都下雨,难不成你真要跑去镇上给那小子买牙刷?刚好我这有多的,还是我家孙女放假回来的时候新买的,一直放我这没用。”
李小年有些为难,手里的牙刷像是烧火棍。
村医赶在李小年拒绝的话说出口之前赶紧回了屋,只丢下一句:“你要不要就丢了,联名款贵着呢。”
李小年这下更不好意思收了,想走吧季止的脑袋还搭在身上,不走吧,牙刷捏在手里烧手心。
一直到天色渐黑,李小年都再没有动过身体,牙刷的包装在手心硌出一道红痕。
季止这个时候才悠悠转醒,一觉睡醒脑子清醒不少。一抬头是李小年消瘦的腮帮子,季止耳朵尖一热。
李小年有所察觉低头对上季止那双清明的眼珠子,“醒了?”
这下是不得不醒了,季止抬了抬脑袋。
李小年就等着季止醒,看季止醒了第一时间就从小板凳上起身活动活动筋骨,被季止枕过的肩膀一阵发麻。
看着李小年做完了一套广播体操,季止刚想动弹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件厚厚的毛毯。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醒了啊?我还以为你今天要睡在这小破地方了,小年的肩膀被你搭得都高低肩了。”
季止嫌弃地拿两根手指头把毯子从自己身上掀开,村医喝了口茶水吐出嘴里的茶叶,冷笑道:“现在知道嫌弃了?睡着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季止不说话偏头去看李小年,发了汗,额前的头发乖顺地搭着,一副低眉臊眼的委屈小媳妇模样,指望着李小年给他做主。
李小年看看村医又看看季止,左右为难,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季止知道李小年这个骨头软的替自己出不了头了,心里叹了口气,移回视线,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村医一样,说话的声音里面还带着股鼻音:“谢谢你。”
等着季止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随时准备反击的村医:……?看不出来你小子那么有礼貌啊?
听到季止道谢,李小年松了一口气,如果两个人闹开,第一,季止以后几天李小年都不知道带他去哪里挂瓶,第二,村医一把年纪了到时候被气得上了火实在不好。
道完了歉的季止蔫儿了吧唧地靠在躺椅上,哑着嗓子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李小年看向村医,村医疑似刚刚欺负小辈这会儿还有点不好意思:“可以走了,水都挂完了。”
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点小雨,季止和李小年并排走在路上。
季止挂了水,烧退去后脑子清明了不少,回想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为有点难得得觉得有些不应该了,抿了抿唇下意识想要拉开距离。
李小年感觉到对方的疏远,并把这个举动归结为嫌弃,偏头看了眼对方冷漠的侧颜,没说话,把手里的伞往对方头上递了递。
本来就不大的伞面,一股脑的朝着季止倾斜。微风裹细雨,打湿了李小年半个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