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李小年哦了一声,张望了片刻没找着就想着带季止先回三蹦子上歇着。
李观棋眼瞧着两个人走没影了,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在叹什么气。
“哥,你不会真的想说吧?”村医从电脑桌后探头出来,语气里面还带着点郁闷:“吓死我了,刚刚我以为你真要说。”
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电脑的屏幕把他遮得严严实实,默不作声和个乌龟一样,李小年和季止两个人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
李观棋慢悠悠道:“开什么玩笑,我诓傻小子呢。傻小子要听也没有,倒是你注意点,这是我的地盘,不是你那个破诊所,记得把你脚底下的瓜子皮扫了。”
“哦,我以为你傻糊涂了。”
李观棋白了村医眼:“注意点。”
坐着电梯乘到医院一楼,李小年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干涸的嗓子,随后扶着季止出了电梯门。
刚走出去没几步就看到地上铺着块白布,白布底下隆起隐约可以看见形状。
李小年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脚步匆匆拉着季止走开。
直到快要消失在医院门口,季止回头,只看到流动的人群和静止的尸体。
再次坐上三蹦子的后座,季止的感觉还是如此奇妙,这和什么奔驰宝马都不一样。
还挺新鲜的。
长那么大,季止屁股底下就没有坐过低于百万的豪车,这算是人生初体验了。
大黄窝在角落,看到李小年后少见地颓废,像是被人收拾过了,整条狗焉了吧唧的。
李小年决心给大黄一个教训,硬着心肠没有管它,窝在季止旁边不出声。
季止两条腿平放着,高大的身躯此时窝在三蹦子后看着还有点可怜。
李小年发现大少爷看着总是冷着一张脸很不好惹的样子其实很好说话,牙刷是,吃饭是,坐车也是。
也许已经说过了,但是李小年还是想再说一遍:“对不起。”
季止被这声道歉拉回神:“没关系。”
过了好一会儿村长才乐呵呵地回来,手上提了一大袋零食还有菜苗,零食是给李小年的,菜苗是给自己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大袋毛线团估计是给李婶的。
“今天集市可热闹了,还有卖小猫的。”村长出去逛了一趟喜气洋洋的。
“今天集市啊?”季止来了兴趣。
“是啊,不过大少爷你先歇着吧,今天估计是逛不了了,以后还有机会。”
李小年沉默地算了算日子--今天好像确实是摆集的日子。
季止没出声,望着街边发呆。
看着季止默不作声的侧脸,李小年一时热血上头拉上季止的小臂:“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季止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就是让他去逛他也逛不动,平白无故得一个保证,倒也没多说什么,欣然记下了。
两个人在车座后一颠一颠回了村,日落沉西,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也不知道在手术椅上睡了多久,亏得今天下午除了他们以外就没有其他病人。李小年在心里庆幸。
村长骑着三蹦子一路把季止送到家,下车前又往人家手里塞了登山棍:“拿着这个好走点。”
季止收了,开始本来就是气话,他也不可能真的什么事都叫李小年来,别的还好说上厕所怎么办。
被看光了,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告别了村长,李小年扶着季止回屋里,大黄跟在身后耷拉着尾巴。
李小年隐约还记得季止好像就吃了一餐,于是把一直挂在自己小臂处的盒饭解下来,打算放锅里热热干脆作一餐晚饭。
红烧肉上面凝固着一层厚厚的油脂,看了让人倒胃口,加热过后油脂化开又好看不少。
李小年打开煤气灶,等着锅热了,一样一样把菜倒进去过了一遍。
天暗得很快,像是有只大手突然把天盖住。
李小年腾出手拉了拉开关,头顶的灯泡滋啦两声亮了。
季止拄着登山棍,身姿欣长站在门口看着李小年一个人在院子里面忙活。
大棚底下黄色的灯光,锅上蒸腾的雾气,棉质睡衣的李小年,季止下意识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脚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季止低头一看是大黄,好险没有一脚给他踢开。
大黄蹭了蹭季止伤的那条腿,嘴里发出讨好的呜咽声。
季止不吃这一套,主打冷酷无情:“晚了,骨头还我。”
大黄抬头冲着季止笑,主打一个伸手不打笑脸狗。
季止没有养过狗,但是也知道养狗和养小孩一样,不听话的时候就得管。蹲下费力,季止就板着脸单脚站立,拿登山棍敲了敲大黄的脑袋:“记你一次,下不为例。”
李小年忙活着晚饭,没注意后面的动静。
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季止已经拉着大黄写了保证书摁了手印。
我保证以后坚决不咬人,不狗叫,不吃屎,季止说什么是什么。
保证人:大黄。
手印如下。
季止吹了吹等着上面记号笔的墨印干透,折好塞到手机壳里面。
大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签订了丧失狗权的条约,只知道好像混过去了。
李小年解下身上的围裙,一回头。
季止低头笑得温柔,大黄在他脚底下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