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爪研磨咬了一口棒冰,嘴角微微上扬:“嗯。”
......
周一下午的自然课上,教室里热闹非凡。
同学们都在兴奋地展示周末制作的蝴蝶标本,互相比较谁抓到的蝴蝶更漂亮,黑尾纱季却全身僵硬地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玩着孤爪研磨借给她的游戏机。
“又死了......”她小声嘀咕着,看着屏幕上第十次倒在同一个boss脚下的游戏角色。
这个关卡她已经尝试了整整一节课,却始终无法突破。
“我说纱季,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桃井五月终于看不下去了,她指着黑尾纱季桌上精美的标本盒:“这只蝴蝶多可爱啊,我都觉得做成标本有点可怜了。”
邻桌的女生也凑过来加入讨论:“就是啊,这么漂亮的蝴蝶被做成标本太残忍了,老师怎么会布置这种作业?”
周围的讨论声越来越大,黑尾纱季终于叹了口气,合上游戏机。
她看着自己制作的标本——那是一只淡黄色的菜粉蝶,翅膀展开后不过五厘米宽,但在专业的制作手法下,每一条翅脉都清晰可见。
“但你们不觉得蝴蝶真的很可怕吗?”黑尾纱季深吸一口气,开始复述曾经在某本自然图鉴上看到的内容:“你们知道蝴蝶是怎么从毛毛虫变成的吗?幼虫的残骸会在粘稠的□□中缓缓溶解,那些粘稠的液体里还能看到肉芽在蠕动......”
随着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周围同学的表情逐渐凝固,黑尾纱季越说越起劲:“蛹壳内壁,一层又一层的薄膜被逐渐撑破,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就像骨头断裂一样,最后,伴随着'啵'的一声,一只浑身湿漉漉的蝴蝶就钻出来了,翅膀上还挂着黏液和没消化完的幼虫碎片......”
当她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桃井五月的脸色发青,邻桌的女生已经捂住了嘴巴,整整半分钟后,桃井五月才颤抖着打破沉默:“纱季......你看的是什么书?”
“......忘记了,之前在书店等我妈妈的时候随手翻的一本自然图鉴。”黑尾纱季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大家了。
“绝对是恐怖版的自然图鉴!”桃井五月抓狂地摇晃着黑尾纱季的肩膀:“啊啊啊!我现在看这些蝴蝶标本都觉得毛毛的了!!!”
......
夏季的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周五放学时突然下起的大雨让没带伞的黑尾纱季淋成了落汤鸡,但令人意外的是,向来体弱的她这次居然没有生病,反倒是隔壁的孤爪研磨高烧不退,被迫在家卧床休息。
“阿姨好!”周六上午,黑尾纱季抱着一个纸袋站在孤爪家门口,礼貌地向孤爪光问好:“我来看看研磨。”
“纱季来啦。”孤爪光温柔地笑着让开门:“研磨在楼上,刚吃了药,可能还在睡。”
黑尾纱季轻手轻脚地爬上楼梯,怀里抱着他们制作的蝴蝶标本获得的优秀奖状。
推开卧室门,她看到孤爪研磨正闭目躺在床上,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表情此刻显得格外脆弱。
这一刻,黑尾纱季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每次自己生病时,孤爪研磨来探望时总会先摸摸她的额头再说“快点好起来”。
看着好友虚弱的样子,她心里泛起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她轻手轻脚地把奖状放在书桌上,然后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男孩滚烫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热度让她皱起眉头,忍不住在心里默念:快点好起来吧。
确认孤爪研磨暂时不会醒来后,黑尾纱季拿起床边的游戏杂志,在昏暗的房间里安静地翻阅起来。
杂志上满是专业术语和游戏截图,对游戏兴趣一般的她很快就感到昏昏欲睡。
黑尾纱季的眼皮越来越重,最终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孤爪研磨已经康复了,正拿着她带回来的奖状得意地笑着,那表情像极了偷到鱼的小猫,是平日里很少见到的模样。
梦中的阳光特别温暖,照得人懒洋洋的......
等等,阳光?
黑尾纱季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身上还多了一条柔软的毛毯。
而梦中的主人公确实已经醒来,正靠在床头专注地玩着游戏,屏幕的蓝光映在他恢复了些血色的脸上。
“研磨?你感觉怎么样?”黑尾纱季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孤爪研磨操纵着屏幕上的小人跳起来吃掉一个精力蘑菇,头也不抬地回答:“差不多退烧了。”
“什么叫差不多?”黑尾纱季不满地追问,伸手就要去摸他的额头。
孤爪研磨灵活地躲开,嘴角微微上扬:“就是还有点低烧,明天应该就能好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一些,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黑尾纱季这才放下心来,把毛毯叠好放在床尾。
“你什么时候醒的呀?我还说要守着你醒来呢。”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明明是自己来探病的,结果反而让病人照顾了。
“大概二十分钟前。”孤爪研磨晃了晃手中的游戏机:“第一关还没过去。”
“啊!对了!”黑尾纱季突然想起什么,赶紧从书桌上拿起那个纸袋:“这是老师说我们的蝴蝶标本做得最好的奖励。”
她取出两张精美的奖状:“其实都是你做的,所以我的这份也给你。”
随意地把奖状放在床头,孤爪研磨继续专注于游戏中的boss战。
显然,通关游戏带给他的成就感远胜于一张奖状,黑尾纱季也不打扰他,只是凑过去安静地观看。
每次看孤爪研磨打游戏,她都会紧张得屏住呼吸,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个虚拟世界。
当屏幕上终于显示出第二关的字样时,黑尾纱季长舒一口气。
她侧头看着身旁精神奕奕的男孩,又想起刚才那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病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孤爪研磨的头发。
柔软的黑发在她指间变得凌乱,她眯起眼睛笑着说:“太好啦,看到研磨好起来,我真的超级开心。”
孤爪研磨愣住了,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眼前。
他望着女孩弯成月牙的琥珀色眼睛,那里面盛满的关切像蜂蜜一样甜美。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