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怀孕了还借什么钱，爱嫁就嫁，不嫁就大着肚子回家呆着吧，丢人的又不是牛大强。”李同仁说得云淡风轻，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大闺女的父亲。

“哎，人家的事儿咱管不了，就是他三姨从来没张过嘴，咱们怎么着都得借。”

“那你打算怎么着？”李同仁用审视的眼神看赵梅，桌子底下的手默默攥紧自己的衣服口袋。

“我打算让王惠去他们家躲胎，这钱就让老二来出得了，你说呢？”

“随便吧，你跟他们两口子商量，还有去俄罗斯的事儿，让老二想清楚了，现在又怀上四胎，计划生育的人早晚会找上他们，你问问老二，愿意让他媳妇儿自己面对吗？”

“行，我知道，老三那精神状况，没个自家人盯着，我哪儿放心呐？”

——

李武和王惠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从郭大妈家借了辆自行车，两口子一人载一个孩子回娘家了。

王惠踏进屋门才知道，母亲张瑞清正在卧床输液，老太太面色苍白，明明前几天才见过，好像骤然间瘦了好多，王惠握着母亲干枯白皱的手，心疼至极。

张瑞清一再让她放心，反复强调说：“你二嫂每天都带着昭昭过来伺候我，你别担心。”

最终王惠只给父亲母亲分享了自己怀儿子的好消息，但对于躲胎只字未提。

等吃饭时，张瑞清才反应过来，她问：“惠呀，你这又是超生胎，赶紧回家来躲着吧。”

“妈，二嫂能照顾好你就行了，我就不给二嫂添麻烦了，我婆婆让我去她妹妹家躲着，都安排好了，你放心吧。”

“噢，行，有什么缺的少的，你就跟我们说。”张瑞清叹了口气：“唉，你去别的地方躲胎，我还真不放心，这俩孩子怎么办呀？”

“我带着，都跟着我走。”王惠摸了摸李希希的后脑勺。

两个小朋友默默地在餐桌上对视一眼，她们现在什么都听得懂了，尤其是李争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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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寒月如钩缀在夜空，两个孩子都睡着了，李武一手搂着王惠，一手伸到她肚皮上摩挲。

他亲昵地衔住王惠的耳垂，呵着热气，懒懒道：“媳妇儿，你说我还去俄罗斯吗？要不我跟三哥说不去了，我要是在北京干能随时回来，毕竟你生孩子那么大的事儿，咱们这一胎又有风险。”

王惠在他怀里动了动，伸手扣住那四处摩挲的手，温柔的气音暧昧极了，她浅浅耳语：“不用，你走你的，你得给咱们孩子去挣学费呀。我有什么事儿就找爸妈，不行就找我二嫂二嫂，你呢，就跟着三哥好好干，早点儿把我们娘几个接出去。”

李武搂紧了她，“我就是觉得委屈你了。”

“怕我委屈就拿钱回来给我，听到没有？”王惠佯装横横的撒娇，她总是用最柔软的力量去鼓励自己的丈夫。

在李武眼中，王惠这种力量是无敌的，他恨不得自己强大到能让整个宇宙围着心爱的人转。

王惠跟他要月亮，他绝对不给星星，哪怕耗尽自己全身气力都一定要让媳妇儿孩子过上好日子，这是他毕生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