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不接电话,可能很忙吧。”赵梅边哄大孙子睡觉,边轻声说。
李同仁上前逗弄孙子,乐呵呵地逗弄:“大孙子,爷爷给你起好名字了,咱们就叫天赐好不好?天赐!天赐!上天恩赐呀!”
家里所有孩子的名字都是李同仁起的,所以他很自然地不用征求李武和王惠的意见,他们的第四个孩子正式取名“李天赐”。
——
王惠出院回家的第五天,三辆京牌出租车浩浩荡荡驶入广进村,黄色大发在灰扑扑的土道上格外显眼,村民们从没见过来自北京的车,纷纷跟在后面围观。
直到三辆出租车停在李武家门口,一前一后两辆车里下来一群年轻男人,紧接着中间车辆的门打开,两个男人从后备箱里拿出担架,村民们开始指点议论。
“这是怎么了?”
“谁啊?”
“这里这面的是谁啊?”
“不会是李家老二吧?”
......
李武被头朝外一点一点抬出来,他平躺在担架上,身上盖了条毯子,脑袋和脖子上缠满了纱布,围观的人们一片哗然,李武浮肿得大了好几圈儿,乍一看像是臃肿的木乃伊。
单架小心翼翼地往外平移,每颤动一下,李武都钻心蚀骨地疼,围观的人们惊呼,“这是怎么了?!!!”
听见人们的议论纷纷,李武真恨自己没有死掉,他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家子人的主心骨,实在受不了背后的指指点点,他更不知道怎么面对刚为自己生下孩子的爱人,怎么面对自己那嗷嗷待哺的孩子们。
李武紧紧抓住单架边缘,他闭着眼睛,咬碎了后槽牙。
这一刻,心里的疼痛盖过身体的疼痛。
李武感到无比害怕,他无法想像这副残躯会给爱人造成多大的冲击。
逃!
逃跑!
他多希望自己能跳下单架逃跑。
可惜,他不能。
缺了半条腿的他,哪里还有下地的能力?更遑论逃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