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啊!这么多粉丝了!”
我洋洋得意,他眼中带着宠溺.
吃完饭,我们去了黄浦江边,夜晚的上海灯火辉煌,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他蹲在外滩防汛墙根抽烟,脚边堆着迪士尼购物袋.
“这景儿还没咱家苞米地敞亮.”
“这能比啊哈哈,我老家和你老家加起来都没这一半繁华.”
“振兴喊了那么多年了,唉”
他叹气.
我明白他心里的酸涩,便不再说话.
对岸广告屏切换成其他色,老刘的影子被拉长投在百年外滩建筑上,他掏手机拍我背后灯火通明的大厦,屏幕却映出我们身后卖白玉兰的老太太,塑料桶里沾着雨水的白花,像东北灶台上没抖净的雪.
“以后每年的纪念日,咱们都出来好好玩”
我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回酒店休息了,两臂搭在镀金浴缸边沿.
“挪点地儿.”
我踹他小腿肚,水面晃起油花,漂着从外滩沾来的白玉兰碎瓣.
老刘叼着烟往墙角烟感器糊湿毛巾.
浴盐袋印着法文,被他当搓澡巾使.
粗粝的掌心碾过我的脊梁骨,疼得我嘶气.
“细皮嫩肉”
他笑着调侃.
往我后颈哈了口烟,尼古丁混着硫磺泉的涩,恍如那年他开着突突响的拖拉机,载我穿过烧荒草的秋野.
“七百八的房费够买扇猪了.”
他打开了窗,烟灰顺着二十几楼的风扑在我睫毛上.
两肘支着窗沿,上海滩的灯河在他瞳孔里淌成融化的铁水,却浇不灭眼底那簇来自松花江畔的雪光.
“瞅见那疙瘩没?”
他烟头指向摩天轮,火星子溅在真丝睡袍上,烫出个比顶针还小的洞,那是去年我给他买的生日礼物,此刻正裹着他黧黑的膀子,像黑土地勉强披着层薄雪.
“整得跟咱家联合收割机的齿轮似的.”
“三百六十度全景.”
他嗤笑,烟气喷在观景望远镜的镀膜上.
“还没咱家炕头窗户看得敞亮.”
晚风突然卷起他睡袍下摆,我替他裹紧袍子,老刘对着玻璃哈气,他用小指画了朵歪扭的冰凌花.
躺在床上,他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抽口烟,随后睁开眼睛,缓缓感慨说道.
“媳妇啊,你说我一个从农村旮旯里走出来的小子,可没想到啊,如今我也有了自己的企业工厂,你瞧瞧,现在咱能像今天这样,大大方方地带着你来上海这大城市吃喝玩乐,东西是真心贵,但是我们也不怕了是吧!”
说着,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自豪的笑容.
我笑着回应他.
“这都是你努力的结果呀,从一开始我就一直相信你能行”
他身子向前倾了倾,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嘿嘿一笑说道.
“媳妇,你说我是不是挺能耐,把你这个成都的独生子给拐回了咱老家,你说那男孩的爸爸会不会气得跳脚,拿着棍子追着要打死我哟!”
说完,他自己先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这个我深爱的男人,我愿意一直陪在他身边,走过每一个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