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孟慈的瞬间,白清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毕竟读书时的孟慈总是素雅打扮,他没见过孟慈被珠光华翠点缀的模样。
孟慈看到白清时也是一愣,几秒后才笑着打招呼,简单说明了自己因为私人的事情临时回国几天,没想到能碰到白清。
简单聊了几句,孟慈突然察觉到季曲那边投来数束目光。
好奇、审视、估价……应有尽有。
感觉不算太好。
看来今天等不到安娜过来,孟慈拿出手机准备叫司机过来接她。
白清看着孟慈的动作,问:“你要走啦?”
孟慈还在聊天记录里翻司机的电话:“嗯,家里还有点事。”
白清笑着说巧了,梁漠的爷爷家也住在附近,他们两个人刚刚还在门口聊了会天儿。
还没等孟慈拒绝,白清就已经给梁漠发去消息,那边回复也快,说十分钟内就到。
这样也好,孟慈也想快点离开。
掐着点,孟慈放下手里的酒杯,牵起裙摆悄悄离场,即使脚上的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走起路来也同样难忍。
还没等孟慈迈出大门,就看到一身便服的梁漠已经从对面迎了上来。
“你怎么进来的?”孟慈记得门口有专人负责检查请帖。
“我们两家是邻居,平常都会走动。”梁漠倒是自然。
“你和安娜也认识?”
“小时候一起玩过几次,长大了之后就少了,都是逢年过节会见几次。”
是了,这片地方就这么大,名流就那么多,不认识才稀奇。
孟慈没再纠结于此,梁漠带了件外套,像是有备而来。
“晚上凉。”梁漠一边说一边把外套披在孟慈裸露在外的肩膀上,他补充道:“没穿过的,我奶奶总会在衣柜里备一些新衣服。”
看着身上的卫衣外套,孟慈心间一软,“你奶奶倒是把你当小孩子。”
梁漠笑了笑:“她估计得见到重孙子才能反应过来我已经是大人了。”
那边安娜终于结束交际。
她扯着已经笑到发酸的嘴角一路规规矩矩地走到赵一辰身后,然后悄悄地在众人遮挡下灌了一杯香槟。
“啊!活了!”安娜用纸巾做作地沾了沾嘴角,“孟慈呢?”
“刚还在那儿呢。”赵一辰指了指早已空了的窗户旁。
“哪儿?哪儿?我不是让你照顾着点?!”
眼看着安娜又要发脾气,赵一辰连忙在场子里找人,他恨不得自己现在长八只眼睛。
“门口那个是吗?”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家纷纷看过去。
梁漠刚好从孟慈手里接过裙摆,略靠后一点和她同行。
由于视觉错位,从安娜等人的角度看来梁漠仿佛把人护在怀里。
“怎么就走啦?我还没和她聊上天呢!”
安娜一边说一边就要提裙子去追。
还没等走出两步就被赵一辰揪着胳膊拎了回来,她吃痛正准备骂人就看见赵一辰的五官好像抽搐了一样冲着她眨巴。
“干嘛啊?中风了你?”安娜嫌弃道。
季曲和众人一样看到孟慈离去的身影。
视线不过停留几秒,又极为平淡地收回。
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
“孟慈旁边谁啊?”不知道谁小声问了一句。
安娜眯着眼辨认了几秒:“梁漠啊,我邻居,小时候一起玩,后来人家早早出国了,听说年初刚回来,帮家里做事。”
说到这儿赵一辰也想起来点儿什么:“就是小时候那个书呆子?连鸟窝都不敢掏的那个?”
安娜斜了赵一辰一眼:“你可别看不起人,过年听他奶奶说不少人家想和梁漠相亲,人都看不上。”
“那他怎么认识孟慈的?”
“他们一个学校啊,梁漠比孟慈大两届。”
赵一辰皱眉看向安娜:“你怎么之前没提过?”
安娜也皱眉:“你又没问。”
两个人在这边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起来,大家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就当乐子看着。
薄娴怼了怼季曲的胳膊,颇有些幸灾乐祸,“哎,没反应?”
季曲不动声色地挪开一步,顺势把酒杯换了手,“我该有什么反应?”
薄娴看了看面色无虞的季曲,笑道男人真是无情。
似是无所谓的,季曲抬腕看了看表。
他已经在这场没有营养的晚宴待了半个多小时。
安翰一过来还没等季曲等人说什么他就以招待不周为由自罚一杯。
举杯时,季曲恰好看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心下了然。
简单打了个招呼。
季曲说自己还有事要先离开。
薄娴还有些和安翰的合作要聊,没跟着走。
屋外凉风习习,树叶被吹得簌簌地响。
脱离嘈杂的人声,季曲觉得肩颈松快不少。
但是实在碰巧,没走几步,刚好又看到故人。
梁漠极绅士地拉开车门请孟慈入座,又仔细地将裙摆收拢到孟慈脚下,而后才转身走到驾驶位开门离开。
“季总,要不要我去查一查?”孙谦自诩极会看自家老板的眼色。
看着车子消失在转弯处。
季曲没由来地心下一紧,他伸手将领带左右扯了扯,又解开了衬衣的第一个扣子,“不用。”
司机来得也快。
季曲上车后拿起平板开始回复邮件,今天一天几乎没工作,攒了不少待办信息。
“明天的参观上面也会来人,我和司机提前一小时到楼下接您……”孙谦在副驾驶尽职尽职地汇报信息。
直到抵达目的地,孙谦才等来老板的回应。
“催一下项目书,改好了再发我一份。”
城市中心的大平层少有人气。
季曲进门时却看到玄关处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百合,墨水般的气味散了满室。
再往里走,客厅没开灯,卧室的门虚掩着,漏出一道弱弱的亮。
“季曲?你回来啦?”
一道女声自房间里传出,接着是一阵奚奚索索的动静。
一时间意识有些恍惚。
掐了掐眉心,季曲再抬头时面前已经站了个人。
“你怎么回来没提前说?我就给你留点饭,你都好久没回来了……”
小姑娘越说越起劲。
季曲从记忆里搜寻相关,终于找到一根线头。
好像是某次去大学校园做演讲时遇到的。
相处的时间不算多。
后来小姑娘和舍友闹矛盾,季曲便随手递了把钥匙过去。
“我回来拿点东西,车还在楼下。”从衣帽间随手抓了块表,季曲便不顾小姑娘的挽留飞快地上了电梯。
电梯门关闭。
光滑的壁表映出季曲的脸。
看着微乱的发丝和衣领。
季曲无语地勾唇自嘲。
老大不小的人了,真是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