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个会傀儡术的修士郁郁不得志,只能和叶极素说上几句话,倒也慷慨的教了一些皮毛给他,谁知叶极素这个灵根烂成渣的废柴,居然在傀儡术上玩得应心得手。
叶极素待在破旧的屋子里倒也享受,仿佛一瞬间回到了童年的时候,只是紧闭的房门窗仍让他感到有一丝窒息。
直到某一天,他杀死了一个漠视他的修士。
杀人并不能使叶极素感到快乐,然而当他把伤口缝合起来,塞上药草的时候,却有细微的快感,像是一块完整的布上露出来的一点线头,让他忍不住一直拉了下去。
那个死人重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神情呆滞,那时候叶极素的傀儡术并不算高明,但凡让这个傀儡在外面出现三天,叶极素所犯下的罪孽必然会被发掘。
叶极素对这些并无所谓,他只是在想着要不要趁这三天时间再多做几个玩玩。
不过就在当天,一个黑衣人推开了被他划得支离破碎的木门。
他黑袍下的嘴一张一合,叶极素从来没听过这么多话。
他想,这个人或许还不错。
是独自一人受到约束地做傀儡?还是和这个人合作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傀儡?
叶极素甚至没有思考,也没有将这个黑衣人接下来许诺的荣华富贵听进耳朵里,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
做。
这天下都应该是他的傀儡。
就像当年云帝的君临天下一样。
做着做着,他很少见到他的哥哥。
做着做着,原本慷慨收留他的云州四仙,两死一坠妖,还有个成了一抹骨灰,只能靠着和徒弟传音说几句话。
做着做着,新的四仙上来了,宗门内多了很多他不认识的人,然而那平日里贵坐高台的少宗主却是熟悉的气息。
叶极素是一个疯子,也是一个天才。
那个黑衣人交给他的幻术,不过是些细微的皮毛,他也运用得用心得手、青出于蓝。
初次之外,他行事乖张,在宗门内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这种突出也必然遭到忌讳。
当他正准备继续沉迷于自己制造傀儡与幻术的世界中时,那个黑衣人不再给他提供材料。
“这时候的我就该死了。”
叶极素翻了个白眼,动作幅度大得几乎让桑葵忧心他会不会翻不回来,所幸叶极素再次睁眼时还是一个健全人,画面并不是很让人感到惊悚。
“为什么?”
这已经是桑葵问的第三十二个为什么,毕竟你永远不能理解精神病的想法。
“当然是因为薄慈他要篡位。”叶极素的眼中冒出火光,然而转眼间,几滴眼泪又从那充满怒气的眼中流了下来。
“他要篡我的位呀!要谋害我呀!”
桑葵扶额,少宗主窜长老的位吗?
问题问到这里差不多也该结束了,叶极素无疑是一个先用后弃的弃子。
想到这里,桑葵拍了拍叶极素:“皇帝,感谢你的坦诚相待,记得药不能停。”
叶极素朝她眨了眨眼睛:“女子,也谢谢你。”
居然这么有礼貌的吗?
桑葵问道:“为什么?”
叶极素一指丢在旁边的镜子,那镜子随意摆放在一堆物件中,乍一眼几乎无法发现。
桑葵心中一惊,这难保不是什么用于监视的东西。
不过很快她又放下心来,这镜子正对着屋顶,再怎么也照不到她这里。
然而,就在桑葵顺着镜子的投射往那屋顶上看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她看到了她自己的身影。
屋顶上镶嵌了密密麻麻的碎玻璃,奇特的排列形状,几乎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囊括。
“他一直在监视我,现在也在监视你了。”
叶极素眼睛中荡出一股子温和笑意:“孤终于不是孤单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