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轻心乱如麻,浑身抖得不成样子,他像一只逃避现实的猫,把自己塞在长软的毛发里,缩着身子,混乱地点了点头。
他对昨晚的事情并非全无印象,相反的,甚至还记得陆迟怀里温馨安全的触感。可正是因为记得,他才拿不准陆迟究竟想要做什么。
正如此刻,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两年前就结束了。
昨夜,他见到陆迟的第一反应便是他想报复自己。
可转而又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陆迟哪有必要和他玩这些把戏,他想要碾死一只背叛过他的蝼蚁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更不用将他带到休息室,留他最后一份颜面。
安静的房间里,陆迟的声音久久未曾响起,林阙轻微不可查的偏过头,第一次清醒着看清了两年后的陆迟。
读书时偶尔会冒出的不成稳,在历经磨练后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无法撼动的从容,仿若天生的掌控者。气质也从意气风发的矜贵,沉淀为更加难以捉摸的威严深邃。
比起这些变化,林阙轻更在意的是,陆迟清减的脸庞。线条愈发锋利,但掩藏更深的是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到底想谈什么呢?
陆迟开口前,林阙轻用他混乱不堪的大脑想了无数种可能。
他想陆迟会说好久不见,像所有放下的人那样寒暄。也想陆迟已经见过他破败的生活,会问他当年有没有后悔离开自己,像所有被抛弃的人那样。
总归或是释然,或是羞辱,他麻木的做好了心理准备迎接。
可陆迟偏偏什么都不是,他只是平静而温柔地问:“林阙轻,要不要跟我回家?”温和的话语瞬间抹平了时间沟壑,仿佛是两年前作为男朋友的他在接大学里的爱人回家。
话一落地,林阙轻拼尽全力□□的精神,再一次如同玻璃一样碎开。
陆迟反常的举动跳出了林阙轻一切假设,他做不出别的反应,心脏像被人一拳捅穿,酸涩随着血液喷涌。
他的神情不似陆迟预想的惊喜或是气恼,而是麻木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丧失了表达情绪的能力。
他面无表情的死咬着嘴唇,细密的冷汗自额头流至下颚与温热的泪水混合,打在干瘦的小臂上。
呆滞的躯壳内,一具灵魂正在自毁般挣脱情绪的束缚,他不管不顾的想要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即使头脑痛的如锥刺入,他仍控制着重如铅铁的脖颈,机械的摇头。
他不能答应,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