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看到公主为仝卓做主后,都高呼“公主万岁”,还有一些人激动得想要冲上来把马车举起来,被侍卫们狠狠地挡了下去,百姓们自发地拥护着公主,随后便给马车让出一条路来。
季语姝很快又神色如常,像是入定了一样,只有素莲愁眉不展地望向公主。季语姝虽然闭目养神,也知道此刻素莲在盯着她。
“你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你像个佛祖。”
素莲本心事重重,可听到公主这样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随即还是说出了担忧:“公主在相府里发生的事情不日就要传到皇上耳中,到时候可少不了一顿责骂。虽这事怪不得公主,可皇上对公主向来要求严格……”
“既然怪不得我就行,如果父皇责骂,便是他错了。”季语姝说得淡然,仿佛要受责罚的是别人一样。
“可……今日昭阳门的事,很快就会传入宫中,公主私下救了这一家人,可打算如何安排呢?相府事情是小,如今这事,公主算是揽下来了。公主这样贸然干政,怕是……哎,而且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神仙在里面……”
季语姝何尝不知其间的厉害,这个人拦住马车便喊“公主救命”,能够准确的知道自己出行的路线,这背后怕也是一场博弈。自己本可以不管,这三年,她一直深居简出,避免再沦为别人议论的话题。可,可那个人提到了他的名字,她没来及多想便拦了下来。想来,盛世清明也是他的愿望吧……那便替他来实现。想着,季语姝脸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笑意,似冬日破晓的暖阳。
待交代好仝卓一家后,季语姝便来坤宁宫和皇后汇报下相府的事情。母后对这件事颇为上心,一心盼着她能有个好归宿,所以对这次行程颇为看重。季语姝摇摇头,这次又要让母亲失望了。
还未到坤宁宫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假意的笑声。
“皇后娘娘,您可真要试试这个琉璃盏,这个是额驸托人从西域带回来的,花了好些子金锭呢!用这个喝酒,入口更加醇香,有一种冰凉滑润之感,涌动在喉头,尤其是夏日时饮果酒,更是舒爽。”说话的人约莫三十出头,身材略有些丰腴,她满脸堆笑,推着女儿接着道,“快去拿给皇后娘娘尝尝。”
被推的女孩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脸娇羞,捧着琉璃盏至皇后面前。这琉璃盏粉嫩晶莹,在阳光下竟似朵朵粉梅,散发着柔和的光,甚是好看。“皇额娘,请您品尝。”
皇后接过酒水,一饮而尽,含笑说道:“味道甚好,静妃和柔嘉公主有心了,刚嫁为人妻,可还适应?”
女孩的脸上更是娇羞了:“驸马待儿臣极好,谢谢皇额娘关心,今早儿归宁,他不放心儿臣,非要和儿臣一起来,如今还在外殿等候着。”
皇后拍拍柔嘉公主的手,笑道:“那就好,如此,皇上和本宫都能安心了。日后在夫家也要恭谨柔顺,日子才能顺遂。但若是受了委屈,也尽管回宫来,皇阿玛和皇额娘会为你做主的。”
还没等柔嘉公主说什么,静妃就抢着说:“皇后娘娘可是多虑了呢,驸马待柔嘉那是极好的,这才结婚几日,日日带着不一样的新鲜玩意给柔嘉,昨儿送夜明珠,今儿送翡翠珊瑚,明儿还不知道又要找什么新鲜玩意送过来呢。”静妃用绢子轻掩口鼻,眉眼的笑意却是藏不住,她接着说道:“要我说,就应该给咱们的固伦和静公主找个好人家给嫁了,总是留在宫中,白白蹉跎了这好年华,等再过两年,皇后娘娘就更要着急了。”
皇后脸色一沉,很快又恢复了端庄。这个静妃常年不得宠,宠幸甚少,所幸她命好,得了个女儿。皇帝为了笼络军工集团,便让柔嘉嫁给了一个资质平平的二世祖。可如今这样的人竟也敢在这炫耀优越感。虽是这样想,皇后还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温声道:“和静公主是嫡长女,婚事自要慎重,多考虑些时日也是应当的。”
静妃面色为难道:“是呢,和静公主身份尊贵,这次可要看清,可不能再像萧晏那样,中看不中用的。公主委身下嫁已是抬举他,他竟敢不辞而别。”
皇后敛了笑意,将手中的琉璃盏重重放下,静妃赶紧跪到堂中,面上惶恐,努力压抑着嘴角的笑意。皇后得意这么多年,已经贵为皇后,却得皇帝独宠。好不容易能把皇后比下去,此时跪下去她也觉得腰杆笔直。
柔嘉公主也跟着跪了下去,泪眼婆娑地说:“皇额娘请恕罪,额娘她无心之言,请皇额娘为了身体切勿动怒。皇长姐的事,臣女都记在心上呢,也和额驸多次商量,定要在同僚、故友中寻一位良人,样貌身世倒是其次,主要是人品贵重。我们都希望姐姐能够幸福顺遂,其心灼灼,请皇额娘明鉴。”
皇后很是恼火,这一对母女惯用一个路数,打着为人好的名义,实则做着暗讽的事情。可无奈自己身为皇后,一言一行皆为表率,不能落人以柄。
正在皇后吃闷亏之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姐姐的婚事你也配来操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