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贵妃懒洋洋地伸出玉手,让婢女用凤仙花汁染甲,看到信后,点燃烛台给烧了,吩咐道:“把枚纾与给我叫来。”
枚纾与大冷的天穿着貂皮摇着扇子便大步跨了进来,还不满地说道:“姐姐,多大的事,这么早就把我喊来。”说着他不满地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还对着掏出的手指吹了口气。
枚贵妃向四周瞪了一眼,婢女门全部告退。然后便起身指责这个弟弟:“还不是你留下的祸端,那个冯复,当初我便让你了解了他,你偏凭着跟他学了几年字的情谊,保全了他的性命。如今倒好,李珏这小子已经查到他身上了!你快些把脏尾巴擦干净,莫要攀扯到我!”
枚纾与满不在乎道:“李珏,是李家那小子?他想干什么?想用此事做文章绊倒梅家?他可别忘了,当初可是李家老头揭发的顾峰受贿。自己一身腥,还想往我们身上抹?”
枚贵妃皱着眉头,嫌弃地望着弟弟,警告道:“不管他是何意,你立刻去把冯复那个麻烦解决了。”
枚纾与用撒娇的声音对姐姐道:“姐,非处理了冯复不成吗?”枚纾与跟着冯复学过字,对冯复的学问很是佩服,而爹总是征战在外,所以渐渐对冯复产生了一些父亲般的情谊,自是不愿意动手。
枚贵妃重拍了一下桌子道:“收起你撒娇的嘴脸,我可不是娘!你若是不去,我便亲自去,我可是听说季语姝最近总是往吏部跑,李珏那小子一看就没什么心眼,你知道季语姝带回来的和尚是谁,不用我多说吧!莫将这些脏事牵扯到我!”
“是,是,姐。我这就去。”枚纾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姐姐生气,也不知为何,只能应承下来,心中却另有打算。枚纾与回去问丑奴:“你前几日说萧晏只剩下一点功夫是真是假?”丑奴阴森一笑道:“主子,这章院判是我同乡,这消息假不了,说是现在功力微薄,而且还受了重伤,恐命不久矣,现在都靠练功吊着呢。”枚纾与也翘嘴一笑,道:“你说如果咱们加把力,是不是能送他提前去见阎王?”
夜已深,李珏还在查着冯复的信息,薛尚书在外面看着,问着心腹,道:“这小子就这样看了一天。”心腹悄声回答道:“是,从早到晚,连饭都没有吃,咱们要不要把证据销毁了。”
“不成,咱们只负责给宫里传递消息,到时候查到我们也没什么,要是销毁证据可是要吃牢饭的,况且这事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有什么事只管上面去想办法,只要我能平平安安从这个位置上退下去就行了。”薛尚书又在外面站了一会,便离开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李珏找到了信息,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想与身旁的人分享,发生身旁空无一人,原本带着盛意的笑脸默然暗淡下去,他捧着书卷叹了口气。他还是给自己打了打气,小心的把卷轴收在锦袋中,揣在了怀里,往宫中的方向跑去。
侍卫拦住了他,问道:“大胆!何人闯宫?”
李珏急道:“在下吏部员外郎,求见和静公主,还望代为通传。”
侍卫看了腰牌,确认了身份,道:“李大人,不是下官不代你通传,只是现在天色已晚,进出公主殿实在不便,不如明早再来。”说着侍卫抱拳以表歉意。
李珏焦急道:“你怎得不知变通!”
“那得有公主的令牌或者殿下的口谕方能进入。”侍卫一丝不苟地说着。
就在李珏焦急之时,看到了城门上衣袂飘飘,一袭粗布麻衣迎风而立,宽大的道袍裹挟着瘦弱的身体。李珏兴奋地喊:“萧晏,萧晏!”他喊完就后悔了,自己干嘛要喊他!
冬日的风声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他隐约听到有人叫他,他向下望去,就看见李珏向他挥手。他从城墙上跃了下来,合手点头和李珏打招呼。李珏别扭地对他说:“你快些和这些侍卫说,我找公主有急事。”
萧晏看着李珏焦急的样子,竟萌生出一股不想让他见季语姝的念头。李珏见他没有反应,推了推他,道:“你傻立着干嘛,你快告诉他们呀。”
萧晏觉得不让见并非君子所为,便如实和侍卫说了,但侍卫尽忠职守,道:“还望二位大人恕罪,这没有腰牌或口令确实进不去。”李珏一听有点泄气,自己一鼓作气来见季语姝,却被拒之门外。萧晏摸了摸腰间,掏出一块金闪闪的令牌,问道:“请问大人,是这块腰牌吗?”
侍卫们见了腰牌立马跪下,公主有三道令牌,赤令能够随意进出城门,金令可以随意进入皇宫中品阶在公主之下的宫殿,赤金令如见公主,可调动人马。而萧晏身上的就是一块赤金色的令牌,上面伏着一条栩栩如生的凤,叼着一个金球。
李珏看到这块金牌,心中顿然失落,那近二十年的教案被骤然打碎,竟有些鼻头泛酸的感觉。
萧晏带着李珏入了宫,一前一后地并行着,二人皆不说话,末了,萧晏顿住脚步,回身向李珏躬身道:“感谢李大人相助。”
李珏别扭地转过头去,不失骄傲地说:“我可不是为了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