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师父生前最信任的人就是他的管家老吴头,这一笔笔账目,桩桩件件都似真的行过贿,但又查无此证,若是不细查,便会以假乱真。而这些事能知道的这么清楚的,怕老吴头也脱不了干系。我们便从这条线索查起来。”
“你怀疑老吴头是顾中丞身边卖主的人?”季语姝询问萧晏的想法。
“现下还不好说,只是觉得应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萧晏凭借着办案多年的敏锐直觉说道。
“当年顾中丞的事情被火速处决,只怕这老吴头也受了牵连,魂归黄泉了。”季语姝担忧道。
“如若老吴头真是卖主的人,定是交易了好处,那就还有活着的可能。如若老吴头跟师父一样,是冤枉的,就会想办法把消息传递给后人,以待洗清冤屈之日。有一丝线索便去找一找。”萧晏耐心地给季语姝讲解该如何查案,季语姝就像个认真听学的学生一样,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那我这便写信给语嫣,让她去找吏部查一查这个人,若是真找到,定要保护好。”
“殿下,吏部人多眼杂,定要找个可信的人私下偷偷地查,莫要被人发现,打草惊蛇。”
“那我找李珏可以吗?”季语姝担忧萧晏会介意李丞相曾告发顾中丞,小心地问道。
萧晏想到李珏那清澈单纯的眼神,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的世家子弟,道:“可行。”
“好,那我让语嫣也别胡言乱语。”说着跳脱地准备去写信。
“殿下。”“嗯?”“不要在信中暴露咱们的行踪,前途凶险。”“好,我知道啦,再凶险也有你呢!”说着回眸莞尔一笑便跳出了屋子。
第二日,他们便退了房,乘坐商船返航回京。夜色微凉,季语姝见萧晏一个人坐在船舷上,衣服单薄,便拿着大氅,向他走去,披在他身上,嗔怪道:“就算是入了春,可夜里总是凉的,你的身子总没好透,这次回京,让太医院好好为你调理下身子。”
“进来已经觉得好些了。”说着,萧晏被江边的冷风刺激,握拳放至嘴边轻咳几声。
季语姝眉目带着撒娇与责怪:“你瞧瞧,出家人就是不能撒谎,不然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近来可有练习心经?”
“嗯,放心殿下。”
“我必不能放心,你总是糟践自己的身体,你总要活的久一些,这样你才有时间考虑事情查清后还要不要走。”季语姝失落又委屈地低声说道。
“殿下……”萧晏连安慰的话也难以说出口,她说的对,他甚至没有一个健全的身体去爱她。
季语姝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面上还佯装坚强,道:“不管怎样,就算是顾中丞的事情调查清楚了,你也必须跟我去皖南乔家,必须把身体治好了,这样我才能放心让你走。”
“嗯……”萧晏内心不舍,却无法给她承诺。
“到时候你想回来,总是能回来的,什么时候都好。”季语姝说着语气里渐渐带了些许哭腔。
“殿下……”纵然身体上的疼痛亦从没有这样的心痛,也没有一刻想像现在这样活下去,“我定会去乔家的,你带着我去。”
“好。”季语姝抬头,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泪眼盈盈地望着萧晏,朱唇欲语还休,然后和萧晏一起进入船舱。
待回了京城,季语姝和萧晏兵分两路,一个回宫面对母亲的责备,一个去郊外祭奠师父和师兄。季语姝想到自己的行为令母后伤神,近乡情更怯,不敢靠近坤宁宫,犹犹豫豫下来到了坤宁宫的门前。她却赫然发现,往昔人潮如织的坤宁宫,竟如此冷清,一点儿人气也没有,连扫洒的侍女都没有,院里的枯木堆满了墙角,落叶也飘落得满院都是。季语姝心中一紧,母后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