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午上台演完角色,燕芳舒回到后台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仍然是沈行之的话语,李初月和任梨梦过去的龌龊比正在进行的擂台赛更吸引燕芳舒的关注。
她用手机进入任梨梦的直播间,画面中《女驸马》的表演仿佛穿过重重时间,任梨梦出神入化的演绎将燕芳舒不自觉带回十几岁,戏校练习室,她们朝夕相处的每一天。
有一瞬间,燕芳舒恍惚间甚至觉得任梨梦没转行,此刻的演出就像她年少时梦想的未来,即便在不同舞台,即便有主有配,她们都会一直在黄梅戏里。
燕芳舒按耐不住心头思绪,终于起身朝后台的同届戏校演员走去,笑呵呵地闲聊起来,借着此刻任梨梦的表演,她很轻易地便能将话题带回当年,让大家一起回忆起曾经发生的一切。
“真没想到,初月忙活这么多年,梨梦一个舞台就把她比下去了,梨梦还是那个梨梦哇!”
同班的同学随口感慨着,戏校这届混得最好的一直是李初月,梅香剧院的王牌演员一骑绝尘,剩下如她们都还在各个戏中作配打转,而如任梨梦这般转行的同学,这些年悄无声息间已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谁都没想到,任梨梦居然会这般风光随《山海》节目回来,还在梅市黄梅周擂台赛上担任主角与三大剧团的国家级演员打擂,让人如何不唏嘘。
“你们在聊任梨梦吗?化妆间那边架了个电视机正在放任梨梦直播,你们可以去看看,对了,你们几个是任梨梦戏校的同学吧?任梨梦当年也这么厉害吗?不是说她后继无力,泯然众人了吗?”
千芳剧团路过的其他演员随口说着,眼底闪过许多好奇,“任梨梦”如今已经成为梅香剧院和三大剧团所有人讨论的热点,哪怕是整个梅香戏曲界也无法忽略这个闪耀的“黑马”。
“播梦梦的直播?咱剧团啥时候带电视机了?”
燕芳舒眼底闪过些奇怪,她刚刚看任梨梦直播还是插着耳机用手机偷偷看,任梨梦是为繁花剧团而战,明面上自己剧团的竞争对手,怎么可能正大光明地在人前播放?
虽然,她很感兴趣这件事,并十分想为这个英明决定狠狠点赞!
“对呀,听说是沈行之助理安排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路过演员挤眉弄眼地八卦着,“沈行之助理偷偷安排的,没想到就算是顶流得失心也这么重,还会在乎这种竞争,娱乐圈果然是娱乐圈。”
娱乐圈是不是娱乐圈,燕芳舒一知半解,但她相信沈行之这般安排绝不只是因为“小心眼”的竞争,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和身旁人又匆匆聊了几句后,燕芳舒好奇地去往了化妆间。
一进门,她就立刻发现这台播放的电视机正对任梨梦母亲吴穆蓉的化妆台,听着化妆间内几乎所有人对任梨梦的赞美和讨论,燕芳舒脑海中浮现些猜测。
《山海》直播快结束时,燕芳舒按原计划若无其事地去迎接了任梨梦,但她仍记挂着这件事,通过和剧团内玩得好的同事打听,燕芳舒确认了化妆间的电视机仍然在播放着任梨梦的《女驸马》,从头开始,让表演完擂台赛下台卸妆的吴穆蓉不得不观看任梨梦的表演。
沈行之为什么摆一台电视机的原因呼之欲出,即便反对如燕芳舒也得轻叹沈行之的用心良苦,这是她发现的“巧合”,燕芳舒忍不住猜测,会不会还有更多没被察觉的安排?
就像今天白天沈行之在博物馆的忽然出现,全程的紧跟不离,就像......此刻沈行之全队观看任梨梦母亲吴穆蓉的《夫妻观灯》。
“不如大家现在去后台取取经?正好和......吴老师面聊?”
韩泰忽然的建议打破了沈行之和陈曦间无声交锋的窒息氛围,他小心翼翼的开口,愈发觉得自己灵光一现的破冰想法十分机智,直接解决了嘉宾们的燃眉之急。
“我们当然没问题,只是......梨梦,会不会太麻烦阿姨?行之哥的担心也很有道理呢,是我以为和梨梦一见如故,想当然了。”
陈曦终于露出淡淡笑容,她扫了眼韩泰,笑吟吟接过话,将沈行之言语间暗指的自私巧妙辩解为自和任梨梦友情下的不拘小节,语调暗暗带着些委屈,仿佛任梨梦联合沈行之故意误解她般。
“陈曦姐,我这些天就在繁县录制的时候见了我妈一次,我也不清楚她现在的安排诶。”
沈行之说话前,任梨梦已经苦笑着先叹了口气,似乎为自己有家不能回而遗憾无奈,也表达着自己恪尽职守的录制素养,更暗含无法替母亲做主的意思,与陈曦话里话外以母女关系作笺的随意形成对比。
“吴老师现在应该在卸妆,梨梦父亲任老师是我的师父,我和吴老师,其实一般我直接喊师父师母,很熟的,应该没问题。”
韩泰笃定的语气让四周一静,即便镜头在侧,嘉宾们仍然不约而同地望向任梨梦,没想到亲生女儿都没法保证的事,韩泰怎么敢就这般大大咧咧提出来?
虽然能表现出和任梨梦一家的亲近关系,但这也太不把任梨梦放在眼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