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光透过镀膜,在甲板上投下幽蓝的波纹。
我推开船长室的门,银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颈侧还残留着几道未消的咬痕。艾斯跟在我身后,打着哈欠揉了揉后颈,那里赫然印着两枚泛红的齿印,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甲板上瞬间死寂。
斯卡尔手里的望远镜“啪嗒”掉在地上;米哈尔的航海笔在纸上洇开一大团墨迹;丢斯的眼镜滑到鼻尖,嘴巴张得能塞进整个橘子。
“……我就知道。”米哈尔喃喃道,“船长在上面。”
艾斯歪头:“什么上面?”
我面无表情地抬手,一记手刀劈向他的后颈,被他笑嘻嘻地侧头躲开。火焰耳钉在晨光中闪烁,他冲我眨了眨眼,黑眸里盛满了得逞的笑意。
“奥洛先生……”丢斯欲言又止地看着我的眼睛——那里还残留着哭过的红肿痕迹,紫瞳在晨光下泛着微润的水色。
我冷冷扫了他一眼。
丢斯立刻低头假装研究医疗箱。
深海的光影在甲板上摇曳,船员们默契地各自忙碌,只是眼神不住地往这边瞟。艾斯伸了个懒腰,火焰在指尖跳跃:“饿死了!谁去厨房——”
“船长。”斯卡尔突然打断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您……这里。”
十多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的脖子。
“……”
“……”
艾斯僵硬地转头看我,黑眸里写满了“怎么办”。我面无表情地拉高衣领,紫瞳冷冷扫过众人:“看什么?”
甲板上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骚动——
“船长和奥洛先生?!!”
“那些牙印是怎么回事?!”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斯的脸“轰”地红到耳根,火焰不受控制地炸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打架。”我淡定地打断他,指尖点了点颈侧的痕迹,“他输了。”
艾斯瞪大眼睛:“哈?!明明是你先——”
我眯起眼睛。
艾斯瞬间蔫了,火焰“噗”地缩成小火苗:“……好吧,是我输了。”
丢斯推了推眼镜,镜片诡异地反光:“什么样的‘打架’会留下这种牙印?”
斯卡尔突然举手:“我知道!酒馆的小姐说过,这叫——”
“斯卡尔!”艾斯一把捂住他的嘴,火焰“轰”地窜上三米高,“闭嘴!”
我无视闹剧,径直走向餐桌。米哈尔战战兢兢地递来咖啡,眼神却不住地往我锁骨上瞟。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我抿了口咖啡,声音平静。
米哈尔“嗖”地缩到桅杆后面。
艾斯蹭到我旁边坐下,偷偷拽我的袖口:“喂,他们好像误会了……”
“误会什么?”我挑眉。
艾斯噎住,耳尖红得滴血:“就、就是那个……”
我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我们昨晚除了互咬和睡觉,还做什么了?”
热气喷在他耳廓,艾斯“唰”地弹起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什、什么都没做!”
甲板再次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我听到了什么”的震撼中。
我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煎蛋,起身走出船舱:“今天艾斯掌舵。”
身后传来艾斯崩溃的大吼和船员们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深海鱼群从舷窗外游过,照亮了我微微上扬的嘴角。
我转身走向船尾,银发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如果忽略那些悄然变得透明的发尾的话。
指尖无意识地捻起一缕长发,发丝在阳光下呈现出近乎病态的苍白,像是被漂洗过度的绸缎。这是过度使用治愈之血的代价,每一次救人,我的生命力都会随着血液流失,而发色就是最直观的证明。
——不能被发现。
——尤其是艾斯。
身后传来脚步声,艾斯的手突然搭上我的肩膀:“奥洛,你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