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沉默了片刻,突然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赤犬递交了一份长达二十页的报告,指控你‘疑似与革命军勾结’?”
我面无表情:“属下只做了职责范围内的事。”
“职责?”战国冷笑一声,手指敲击桌面,“你的‘职责’包括用身体挡下大将的冥狗,就为了救十几个新兵?”
海风从舷窗灌入,带着咸涩的凉意。我直视战国的眼睛:“……这就是我的正义。”
战国的瞳孔骤然收缩。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鹤参谋端着茶盘走了进来,她扫了一眼荧幕,轻轻将茶杯放在战国面前:“差不多得了,你明明心里高兴得很。”
战国瞪了她一眼,但紧绷的肩膀却微不可察地放松下来。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声音终于缓和:“……本部现在因为你闹翻天了。”
——原来在我养伤的两天内,马林梵多掀起了一场风暴。
G-3支部被救的士兵们联名上书,控诉赤犬“漠视同僚性命”;卡普带着一群中将堵在统帅部门口,要求“严惩战场弃卒行为”;甚至一向中立的桃兔和茶豚都公开表态,称我“展现了海军应有的担当”。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
“科学部队也站在你这边。”战国推过来一份文件,上面印着贝加庞克的印章,“他们警告五老星,如果PX-0因‘保护同伴’被处分,今后所有实验体都将拒绝出战。”
我盯着那份文件,胸口泛起一丝陌生的暖意。
他眉头下意识皱起,镜片后的目光从严厉逐渐软化,最后变成一种复杂的欣慰。
“奥洛。”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你做的不错。”
海风突然变得咸涩,刮过我被岩浆灼伤的背部,刺痛中带着丝丝凉意。我握着电话虫的手微微收紧,喉咙发紧:“……属下无能,没有完成任务。”
“任务?”战国突然嗤笑一声,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那群蠢货定的‘任务’,也配叫任务?”
我瞳孔一缩——这几乎称得上大逆不道的话,竟从海军元帅口中说出。
荧幕里的战国重新戴上眼镜,嘴角微微上扬,“有卡普当年的风骨,但别那么乱来。”
月光洒在甲板上,我盯着自己缠满绷带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萨博的血温。
鹤参谋突然插话:“不过,真正让五老星闭嘴的是这个。”她调出一段影像——
画面里,被我“击杀”的萨博浑身是血被龙救走的画面在全球直播,新闻标题赫然写着:《革命军总参谋长疑似战死,海军新星立下大功》。
“舆论需要英雄。”鹤意味深长地说,“而你刚好‘杀’了世界政府最头疼的革命军二把手。”
“两天后。”战国的声音突然郑重起来,“来马林梵多领你的少将军衔。”
海风骤然停滞。
我僵在原地,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少将——这意味着独立的指挥权、更高的机密权限,以及……更接近海军核心的立场。
“怎么?”战国挑眉,“传说中的‘白夜’也会吓傻?”
他站起身,元帅披风在身后扬起:“两天后的授衔仪式,五老星会亲自出席。”他盯着我的眼睛,“这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吧?”
——这是一场交易。
——他们需要我的“忠诚”表演,而我得到了保护同伴的权力。
我缓缓抬起缠满绷带的手,敬了一个标准军礼:“属下一定准时到场。”
荧幕那头,战国身后的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熟悉的狗头帽影子晃了进来——
“臭小子!听说你硬接了萨卡斯基一拳?”卡普的嗓门震得电话虫直缩脖子,“哈哈哈哈干得好!下次见面老夫教你武装色进阶——!”
战国的怒吼和文件砸过去的声响戛然切断了通讯。
我仍保持着握电话虫的姿势,直到柯尔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长官……?”
转过身时,所有G-15的成员都站在月光下。艾琳娜的刀尖还闪着冷芒——显然刚“劝退”了赤犬派来监视的校官;莱安娜抱着医疗箱,眼眶发红;乔瑟夫摩挲着我送他的观测镜,欲言又止;罗伊斯则变成苍狼形态,嘴里还叼着那个绣着“谢谢”的仙贝袋子。
“看来……”我举起电话虫,绷带下的伤口隐隐作痛,“我们要提前开庆功宴了。”
夜空中,第一颗晨星悄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