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睢愈发深邃的目光,陈令藻顶着这种压力,冷静道:
“越睢,你和我不同,我是一个很保守的人。和最好的朋友一起睡觉,已经是我可以做到的最大尺度了。”
“这种事情,我接受不了。”
陈令藻说得半真半假,实际上,他确实连自己都不想碰那东西。
喜欢上越睢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出格的事情,那种欲望让他恶心。
“越睢,你懂吗?”
越睢沉默片刻,沉静地看着他:“藻藻,你觉得我恶心吗?”
“对不起,你打我吧。”
说着越睢直接抓起陈令藻的手,扇自己的脸。
陈令藻一时不察,越睢俊脸上浮现一个浅浅的巴掌印,他自己手心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好像有无数根针扎上。
越睢还要打,被陈令藻止住。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越睢,我的手疼。”
陈令藻任由越睢拉着他手看,“……抱歉。”
陈令藻:“越睢,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没有怪你。这是我自己的原因。”
“类似这种事情,我只能接受和我的恋人做,确实是我自己的问题。”
“越睢,你不需要这样道歉。你可以……和其他的朋友,做那种事情,但是在我们的友谊之间,不可以。”
陈令藻最后一句话说得艰难,极力忽视内心的憋闷。
越睢雀跃的心逐渐降落,落到深海。
啊,和恋人做,凭什么朋友不可以。他可以陪陈令藻一辈子,那还没影的“恋人”,凭什么比他培养了十多年感情的朋友高出一头。
他的朋友分为陈令藻和其他人。他难道不是只能接受和陈令藻做这种事吗。
越睢低着头,目光阴鸷,面无表情想。
两人沉默一会儿,陈令藻抬眸,摸摸他的侧脸,轻声,“疼吗?”
越睢摇头。
“骗人,肯定很疼。”
越睢目光微动。
陈令藻轻轻碰碰,转身披上浴衣,搭上门把手,“等下我问岳扬娄要医药箱给你摸一下。你继续洗吧。”
越睢没应声,陈令藻看他最后一眼,抬脚,把门也关上了。
越睢听到关门的声音,面无表情把调节器调到最冷,抬头,任由冷水冲刷。
他让陈令藻感到恶心了。
*
越睢出门时,看到陈令藻坐在床边,听见他声音,转头,“过来。”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越睢抿唇,脚步沉重走过去,甚至不敢看陈令藻的眼睛。
不期然落在他冷感与柔美融合的锁骨,倏地移开目光。
陈令藻跟他说这个药膏什么什么效用,怎么涂,他都没听清,最后,只听见他一声叹气,“抬头,我给你涂。”
越睢愣愣抬头,目光落在他认真明亮的双眸,脸上传来凉凉的触感。
陈令藻细细问他什么感觉。
“凉。”
越睢嗓音沙哑,像刚从古墓挖出来,几百年没说过话。
陈令藻点点头,“有感觉舒服吗?”
越睢:“嗯。很舒服。”
说不清是药效让他的皮肉舒服,还是陈令藻就算生气也会照顾他这件事让他的心理舒服。
画画的手总是柔软的,陈令藻的手也不例外。
越睢感觉像是有一团云,在轻轻亲吻他的脸颊。
可惜陈令藻的巴掌只有那么大,也只打了一巴掌,上药技术含量也不高,很快就结束了。
陈令藻收回手时,越睢略感遗憾。
“越睢。”
陈令藻轻声唤回越睢的注意力,微笑,“今晚我说的话可能有些重,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太放在心上,好吗?”
越睢心里更难受了。
受害者还要来安慰他这个作恶人吗?
越睢刚想说话,就被陈令藻打断。
话似乎难以启齿,陈令藻又酝酿了一会儿,“如果你喜欢这样,我……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是后面会努力试一下。在这之前,你不要突然做这种事,好吗?”
听完,越睢又把自己想说的话咽回去了。
喉结滚动,眼冒亮光。
陈令藻愿意和他……!
诱惑太大,越睢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努力稳住面部表情。
“好。”
越睢要开心疯了,陈令藻愿意这样,不就是说,他愿意为了自己这个好兄弟,愿意把自己曾经的不合适的地位排序改变——
那么他取代那个影儿都没有的恋人的地位,成为陈令藻心里地位最高的人,也是指日可待。
越睢握拳,给自己打气。
陈令藻微笑,“那就好。今天晚上早点睡吧,有点困了。”
说着,他躺下,给自己盖好被子,扭头一看,越睢还和个小手办似的在床尾盘腿坐着,一瞬不瞬望着他。
陈令藻翻身,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
啪嗒一声,越睢按下灯的开关,屋里暗下来。
一室静谧。
越睢三两步迈上床,床铺吱呀声格外刺耳。
“藻藻……”
越睢轻唤。手试探着抱住他的腰。
陈令藻没有动,依旧闭着双眼,依旧背对越睢,被子中的手攥紧被尖,泄露一丝主人的不稳心绪。
越睢如愿以偿抱紧陈令藻,陷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