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护卫有事?”林萱试探开口。
陈阳轻咳一声:“主君吩咐我给娘子送花。”
“…有劳陈护卫了,不过娘子尚未梳洗,不便见人,你把花给我吧。”林萱伸手接花,陈阳却不松手。
林萱疑惑地看着他,陈阳这才反应,连忙松手:“那个,不知宋娘子可喜欢牡丹?”
这个问题让林萱顿时心生警惕,难道又是试探,她微微敛眸,谨慎道:“娘子的心意我们做下人的如何好揣测,不过,昨日那瓶牡丹还摆在案上,娘子还看了许久。”
她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但是落在陈阳耳中便自动给出了答案,还摆着呢,而且看了许久,这就是喜欢!
陈阳顿时松了口气:“多谢告知。”
待陈阳离开后,林萱依旧捧着花满头雾水。
春林方才带人洒扫,见到这一幕难免误会了,难怪某人对林萱的事情这么上心,竟是爱慕人家,她笑着踮起脚悄无声息来到林萱身边,撞了撞她的肩膀:“回神了,人都走远了还看。”
林萱踉跄了一下,连忙抱住怀里的牡丹,小声抱怨道:“你吓我一跳。”
春林忍不住调侃道:“哎呦,还不是你依依不舍,看人家看得都走神了!”
林萱脸一红,羞得直跺脚:“春林姐,你胡说什么。”
“还不承认?”春林打趣地扫了一眼她怀里的牡丹,“连人家送来的牡丹都这么宝贝,想不到陈阳还会讨女子欢心。”
林萱正要反驳,倏然一愣:“你说什么?”
春林疑惑地眨眨眼:“嗯?我说什么了?”
林萱想到了什么:“春林姐,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她抱着花扭头往正房里跑。
春林迷茫地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丫头跑什么?莫不是害羞了?”
此时,谢无疆正坐在镜前由东青和寒酥服侍着梳妆,林萱抱着牡丹匆匆进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谢无疆透过镜中瞥了一眼,微微挑了下眉,东青和寒酥也好奇地看着她满脸慌张的样子。
“林萱,你怎么了?”寒酥忍不住询问。
林萱抿了抿唇,低声道:“裴节度使又使人送花来了。”
“先寻个花瓶插上吧。”谢无疆沉默片刻,随口吩咐了一句,继续挑选发簪,却发现林萱站着未动,便回头看了她一眼,“有话要说?”
林萱轻咬着唇,小声道:“奴婢方才和春林姐聊了两句,对裴节度使送娘子牡丹一事有了大胆的猜测。”
“说来听听。”谢无疆并未把她的话放心上,转过头,继续比划着发簪。
东青和寒酥猜了一晚上,此时再听也没什么兴趣,继续帮谢无疆梳头。
林萱神情有些扭捏,声音细若蚊蚋:“裴节度使兴许是在追求娘子?”
啪啪啪接连三声脆响,谢无疆手中的发簪落在梳妆台上,寒酥手中的篦子和东青手中的发钗几乎同时落在地上。
林萱:“……”
清心院这头气氛诡异非常,日章院内的气氛同样透着几分怪异。
裴昭看着面前摊开的一堆各色各样的避火图,额前的青筋微微跳动。
裴昐的表情也有些尴尬,指着图上交叠在一起的两人,连忙解释:“阿兄,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给我这个…”
裴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心一跳:“他们?”
裴昐不敢隐瞒:“就是府上那些成了婚的护卫。”
“你告诉他们是为我讨的?”
“那倒没有,我就是问他们男子该如何讨女子欢心,他们就把这些送我了。”
裴昭这才稍稍松口气,脸面终是保住了。
他睁开眼,目光幽深地盯着险些让自己“晚节不保”的好弟弟。
裴昐后脊梁一寒,连忙上前收拾:“阿兄,你还有伤在身,切莫动怒,我这就把东西收走,一会儿,我就去扔他们脸上。”
裴昐说得飞快,手上的动作也不含糊,很快就把书收拾好了,转身要溜。
“站住。”裴昭突然开口。
裴昐背对着裴昭痛苦地闭了闭眼,咬牙转身看向裴昭,满脸的生无可恋:“阿兄还有何吩咐?”
“把书留下,你出去。”裴昭淡淡道。
裴昐“啊”了一声,上扬的尾音有不解,还有几分难以置信:“阿兄,你莫不是想一个人偷偷观摩…”
裴昭神情肃然,干脆利落吐出两个字:“没收!”
裴昐撇撇嘴:“哦。”
裴昐将书搁置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离开。
待人走后,寝室里静悄悄的,裴昭的目光不自觉落在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上,深邃的凤眸中闪过几分挣扎,半晌后,还是强撑着下榻,来到桌前,脸上带着嫌弃,手却在那摞书里挑挑拣拣。
无一事而不学,且先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