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胤抓着谢承运的手,压制自己的情绪:“阿云,你累了。别说疯话,我不喜欢。”
“谁管你喜不喜欢,我要走,我要走!”
如钳子般的大手将他压在床上,摸着他的肚子,等待里面的秽物排尽。
谢承运发起疯来,不管什么话都往外说。朱允胤听烦了,便拿起锦被塞入他口中。
感觉不再有血块,拿起床头挂着的忘忧香扭开,放在谢承运脸旁。
因为忘忧香吃了很多苦头,立马摒住呼吸,想要逃离。
“别惹我生气,吸气阿云。”
掐着他的脖子,扯出锦被,被迫喘气。
果然没一会,便安静下来。
韩慈之早已等候多时,把完脉,长叹一口气。
那一日之后谢承运便不愿理朱允胤了,如同哑巴了一般,不管怎么样都不愿再说一句话。
原本还好脾气的哄着,见没效果,自己也焦躁起来。
扯着谢承运的头发发疯,将他关进窄小的笼子里。
被迫弓着身子,曲着腿。
整整七日不给水也不喂饭,就这样干放着。
谢承运依旧一言不发,紧紧抿着唇。
面色苍白,整个人几乎要晕死过去。
肚子咕噜咕噜直叫,他的世界没有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饿得麻木,胃里泛出酸水。
依旧不肯低头求饶,说哪怕一句软话。
将自己的唇咬出鲜血,温热的血流入腹中,暖了暖饥饿的胃。
可是不够,哪怕将自己的唇咬得破破烂烂,依旧不够。
谢承运焦虑起来,奇怪的记忆涌入脑袋。
好的,坏的。
梦见自己杀了人,有人叫他偿命。
梦见至亲至爱之人在眼前死去,可是想不起来是谁。
梦见闪着荧光的电脑屏幕,上面写着千古第一帝。
梦见石释尼,梦见城门破。
梦见自己被砍下头颅鲜血直流,梦见跳进滁江水凉。
可是他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咬着自己的手指,将手啃的鲜血直流。
几乎要咬下肉来,吞食入腹。
感觉不到疼痛,焦虑的情绪要将他逼疯。
最后是朱允胤来了,被他这副模样吓得半死。
抱着谢承运,不停说着我错了,我错了。
谢承运面无表情,身上满是自己的血。暗想:你哪里错了,明明错的是我才对。
朱允胤将他抱出了笼子,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一连几日都未曾睡过好觉,刚沾上床,谢承运便昏死过去。
待到醒来,十指已经敷了药,被绷带缠住。
朱允胤端着粥,小心的吹凉。
“阿云,你多日未曾用膳。暂且吃些粥缓缓,待到好了,再吃别的。”
其实饿到最后便是不饿,谢承运闻到粥味就恶心,扭过身子,准备继续睡去。
朱允胤耐心的哄着,抚着他的发。
见不管怎样谢承运都不理人,便放下碗,拿起谢承运的手贴在脸上。
眸子一闭一睁,便流下不值钱的泪来。
“阿云,孩子没了我也很难受。”
“可是他不能留,他若留下便是拿你的命去换,我舍不得。”
泪水沁湿了谢承运手上绷带,皱着眉,小心分辨着话里的真真假假。
朱允胤见起了效果,泪水流得更加汹涌:“你摸摸我的心,若你不信我,我便把它刨出来给你瞧瞧。”
谢承运仍旧不愿说话,但是小心摸了摸他的脸。
朱允胤扶起谢承运,柔声道:“阿云,我们不要孩子了,就我们两个好好生活着。”
谢承运垂着脑袋,不应声。
朱允胤又道:“至于之前那个孩儿,也是不幸来这人世走一遭。待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去神隐寺为他上香。奉长明灯不断,许愿让他去个好人家如何?”
榻上的人终于抬起眸子,里面发出洌滟的光。眉眼柔和,下巴削瘦。随手摸去,全是一把骨头。
朱允胤舀起一勺白粥:“但在这之前,阿云要好好吃饭,好好把身子养好。”
“不然风一吹就倒了,叫我如何放心带你出门?”
终于张开了嘴,一点一点的吞着膳。
猩红的舌头与雪白的粥形成极致对比,看得朱允胤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谢承运好似感觉到了什么,迷蒙抬起脑袋。
强压下欲/望,摸摸谢承运的脸:“快吃吧。”
磨磨蹭蹭几乎半个时辰才吃完了一碗粥,朱允胤扶着他躺下。
“继续睡吧,别怕。”
“那些都是假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
又是熟悉的香味氤氲开来,下意识感到恐慌,可谢承运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又昏睡过去。
朱允胤摸着他雪白的侧脸,露在外面小巧的锁骨。
再次塞了什么在谢承运嘴里,入口即化,眉眼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