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舒服了!
柳相宜贴着贴着,忽然后知后觉这小子……居然没有推开他?
柳相宜:“?”
这不科学。
怀抱着一丝好奇心,柳相宜悄悄睁开一只眼,入目就是钟秦淮垂下来的睫毛,纤长浓密,像黑蝶的翅膀。
钟秦淮微微垂下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唯有睫毛微微轻颤。
似在隐忍着什么。
柳相宜:“……”
都讨厌成这样了还不推开他,这小子为了赢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不过也是。
上次飙车的时候,为了不输给他,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呢!
柳相宜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此时春末,公园里的晚樱开了一树的花,夜晚的凉风吹过,花瓣簌簌地落下,落了树底下两人一身。
直到一片花瓣飘扬旋转,被风吹落在了柳相宜仰头的眼睫上,花瓣上沾着春夜和晚风的凉意。
柳相宜的眼皮被冰了一下。
瞬间睁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应该吸够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与钟秦淮拉开了距离。
感觉到贴着自己的唇离开后,钟秦淮缓缓睁开了眼。
静静地凝视着柳相宜。
几秒后,这才意义不明地笑道:
“怎么,柳总这就不行了?”
柳相宜:“!”
这小子为了赢,跟死对头这样唇贴在一起都不在乎的吗?
真是恐怖如斯!
又忍不住哼笑一声,道:
“看来钟总只是不谈恋爱而已,其他的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这不就是那种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的渣男行为吗?”
他只是随口吐槽了几句,但是不知道哪里取悦到了钟秦淮,他侧过脸,轻笑出声,复又敛笑重新转过来,眉目间浮上一层得意之色:
“柳总就这么想跟我谈恋爱吗?”
柳相宜:“……”
呵,果然是渣男。
本来还觉得瞒着他吸阴气有点愧疚,以后吸他阴气就没有道德压力了。反正这小子也是一个为了赢没有节操的家伙。
第二天,柳相宜就去清风观了,找他二哥问这阴气还要吸多久,吸多少,总得给他一个盼头吧?
柳宴池给了他一块玉佩,玉佩很小,被打磨成一片柳叶的形状,用一根黑色绳子串着。
柳相宜刚把这块玉佩戴上不久,奇妙的一幕发生了!原本通体莹白的玉佩竟然逐渐染成了鹅黄色。
柳宴池解释道:
“这块玉佩是被你体内的阳气侵染成黄色了,你多吸一口阴气,玉佩就会变白一点,等哪天完全变回白色,就意味着阴阳平衡了。”
解释完又安慰道:“别担心,你二哥我也超努力的!每天都在加紧炼丹!”
柳宴池说着拍了拍那个金黄色的丹炉,再次邀请柳相宜试药:
“再过一小时,二哥的九转金丹就要大功告成了!三弟你要不要留下来等吃了再走?”
柳相宜闻到了从丹炉里飘出来的一丝糊味,他婉拒了。
还是回去吸阴气吧。
回到雾山脚下时天色已晚,上山时,柳相宜忽然闻到了一丝香气。
是醉蝶兰!
这是一种少见的香料,柳相宜循着空气中浮动的香气走过去一看,一朵醉蝶兰就开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在月光下皎洁如一只翩飞的蝴蝶。
走过去,蹲下.身,刚要伸手去摘,“刷”地一声,余光瞟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自己砸来。
扭头一看,瞳孔骤然紧缩:
是个捕猎夹!
在月光下闪着森冷的寒光。
朝着他的方向盖过来,那一圈尖尖的铁皮眼看就要夹住他胳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斜伸了过来。
挡在了他的胳膊之前,那只修长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捕猎夹。
柳相宜顺着那只手往上看,猝不及防地与一双漆黑的眸子对上了。
柳相宜:“?”
这小子怎么突然来了?
不等柳相宜琢磨,“滴”地一声细微声音响起,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那束醉蝶兰的花瓣上。
柳相宜低头一看,是血!
又抬头一看,血珠是从钟秦淮抓着捕兽夹的手掌上渗出来的。
他蹭地一声站起身:
“我看看!”
说着想要抓过钟秦淮的那只手看看,钟秦淮避开了,将捕兽夹扔到一旁,转头说话的时候,戏谑地笑了:
“柳总刚才是叫了我的名字么?不然我好好的在阳台上吹风怎么突然强制闪现到这了?”
柳相宜:“……”
他刚才在心里默念了吗?
疑罪从无。
柳相宜理不直气也壮:“我没叫。”
钟秦淮幽幽道:“可我听见了……”
柳相宜:“……”
低头看了看钟秦淮手掌。
他手掌垂下,看不出伤势如何,只能隐约看见有血珠从手掌冒出,沿着纤长的手指一路滑下来,再从指尖处滴落下去。
他手指本就苍白,从手掌流下来的鲜血如同红线般,沿着他的五指一路缠绕下来,极致的白与红,有种惊心动魄的惨烈对比。
柳相宜拧眉,钟秦淮却跟没事人一样,散漫地抬起那个手掌看了看。
余光瞥见他的眉头仍旧紧蹙着,钟秦淮歪头,笑声里带着一丝玩味:
“柳总这么喜欢我啊?”
柳相宜:“……”
槽多无口。
柳相宜转身就走。
半小时后,别墅二楼阳台上。小乌鸦立在阳台栏杆上,金色的竖瞳即便在漆黑的夜色里,视力也极好。
能清晰地看到有一抹高挑清瘦的人影正朝别墅走来,手上还拎着一大袋子药。
小乌鸦哼了一声:“这个人类,以为阿淮跟他一样脆、脆弱吗?”
说完扭头看向钟秦淮的那只手。
钟秦淮正坐在阳台的小圆桌前喝蜂蜜水,手掌托起水杯时,方才还被捕兽夹的尖尖铁皮刺得血淋淋,如今已经完好如初。
完全看不出受过伤的迹象。
小乌鸦骄傲地昂起小脑袋:
“阿、阿淮可是极阴之体,是我们老钟家鬼气最强的,区区一点手伤,一眨眼就能自愈啦!”
瞧见柳相宜进了别墅大门,钟秦淮放下水杯,那只手掌轻轻一晃。
几道黑气萦绕在手掌上,片刻消散后,手掌又还原成了受伤状态。
整只手鲜血淋漓,手掌上一处皮肉外翻,隐约可见一道深痕。
小乌鸦歪了歪脑袋,疑惑道:
“手怎么又变、变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