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琤迅速跟上。
闻隐罕见莅临总部,并未大张旗鼓,杨琤却不敢怠慢,一点风声漏出去,一众眼观八方的灵通者迅速接收。
来前十五分钟,最后一个汇报者从总裁办公室出去,再未有人进来。
沈岑洲后靠椅背,手机上是杨琤冷静羞愧的自罚之言。
他置之不理,眉眼有些冷漠。
已可以想象闻隐的漂亮姿态。
原定的会议默契推迟,与此同时,总裁办色调冰冷的门应声从两侧打开,权限解锁的轻响还未彻底消退。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已落于耳中,冰锥破湖般的气势,活色生香的身影现于眼前。
即使早有预料,沈岑洲目色仍停滞瞬息。
身后门不曾停息的闭阖,一众助理不及处理的、震愕的惊艳被轻声挡至门外。
沈岑洲眼睑抬着。
深海蓝真丝立领衬衣,领口点缀的三颗一克拉黑色钻扣与胸袋斜插的铂金钢笔折出光芒,冷酷,不近人情。
烟灰色阔腿裤,裤线锋利,墨黑双排扣戗驳领西装,袖口向上挽起,露出手工锁边。
与她平常不甚相符的穿着。
闻隐款式简繁皆有,明媚,亮目。
今天冷而淡,浓而沉。
不影响她面容明目。
沈岑洲见她面无表情的脸,下颌轻抬,在隔开外界一切目光后,勉强露出几分兴师问罪的挑衅。
好样的。
她一亮相,所至之处彻底成了她的秀场。
沈岑洲可以想见,每一个见到她的人,会如何谈论其是否为商界杀伐果断的另一话事人。
非洲的事迹传入国内,会为她的传闻更深的添砖加瓦。
他的妻子,不愿受限于摄影师,迫不及待想以新的身份出现。
有何不可。
沈岑洲牵了牵眉。
身为丈夫,为妻子造势,理所应当。
他唇角甚至噙笑,恍若位高权重,却温和至极的好心人。
嗓音直接、冷淡,“出去。”
紧跟着闻隐进来的杨琤一怔,迅速应“是”,立即退离。
总裁办只余两人,闻隐冰冷的面皮不见融化,却肉眼可见多了些微装模做样的冷漠。
她近身,隔着桌面,居高临下,毫无滞涩地落下冤枉:“你有白月光。”
沈岑洲稍稍仰头,“我没有。”
闻隐鼻尖一皱,与刚刚来总裁办前故作的冷酷截然不同,她恼火,“你有,非洲的那个女人已经承认,那就是你的白月光。”
沈岑洲不紧不慢,“她撒谎。”
闻隐扬眉,“你怎么证明?”
“她和我毫无关系。”沈岑洲语气漠然,“杨琤会问到她承认。”
闻隐盯着他,“屈打成招,捶楚求罪,非刑逼拷。”
她连连质问,切下定论,“道貌岸然!”
沈岑洲不应她的不实之言,注视她璀璨的眼底,“小隐,杨琤还没逮到人。”
她知道得太快了。
闻隐下颌抬得更高,颇有些得意忘形的肆意,“非洲的产业在我手里,你的人在那边做什么,我一清二楚。”
沈岑洲见她毫无表演痕迹的脸蛋。
沈氏在非洲的管理权限确然有逐渐放给她,她的雷厉风行亦初步压制风吹草动。
但距离站稳脚跟,还需更漂亮的一仗。
她所言一目了然,还不该这样轻而易举。
沈岑洲并未多言,轻描淡写,“不是我的人。”
闻隐误会他矢口否认,惊愕牵眉,沈岑洲不紧不慢,“是我们的,没打算瞒你。”
她轻哼一声,是没打算在对方承认不是白月光之后瞒她。
闻隐背手,没有拆穿他,表情再次变得凶神恶煞,“总之,无论你如何信口雌黄,现在你有白月光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可否认的事实。”
沈岑洲面色淡下来。
闻隐掷地有声,振振有词,“你不承认白月光,试图欺我瞒我,仗着醉酒亲我,岂有此理,猖狂至极,接下来,三步之内——”
她又改口,“五步之内不许靠近我。”
沈岑洲见她倒打一耙,反咬一口,眉心沉冷。
分明她一清二楚自己的谎言,两人在他失忆前亲密程度该早已无以复加,此情此景,却无法拆穿。
即使把接吻的音频递到闻隐面前,她约莫都会作出凶狠模样,斥他失忆前便衣冠禽兽,她好心放他一回,失忆后不珍惜机会还敢率先提及。
面对自己的妻子,总不能来硬的。
非洲那位与闻隐同仇敌忾,得让杨琤快点撬开她的嘴。
闻隐像觉他想法,气势汹汹,“你说过,白月光回来和我一起审,休想逼她改口。”
她环胸而立,斩钉截铁,“我现在很生气,三天之内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闻隐的提议愈发加码,沈岑洲安静听着,点了点头。
淡声道:“白月光两天后到京市。”
闻隐眨了眨眼。
忽而恼羞成怒地挡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