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甚至可以说他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交流什么的于他而言既无意义又没必要,所以他大多数的时候都会选择沉默。
恰巧就是因为沉默,导致他在最该交朋友的年纪一个朋友也没有。
唉,这小孩儿是真可怜。
桑乐感慨了句,想他以前,话多到被人嫌弃,一点也静不下来,要不是现在年纪上去了,他没准能拉着对方聊上个三天三夜。
车内气氛一片祥和,桑乐在确保安全的同时将于延送回家。
他没发现的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自他启动以来就一直跟在他的后面。
车里坐着四人,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桑乐的车子。
“跟紧了啊,要是丢了扣你钱!”
“知道了知道了,天天就让我干这种事情,还一点好处都不给。”
“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务必跟紧了。”
几人说话的过程中,桑乐已经带着于延吃了晚饭并将其送回家中。
“我回来了。”
于延在玄关处轻声道,他的衣服被车上的暖风吹得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小延回来了?”女人从厨露出半个身影,她满脸笑容地看向少年身后,结果却是空无一人。
她的勾起的嘴角不升反降:“小科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回事?!让你看着你弟弟为什么不看好?!”
女人像是失心疯似的拿着锅铲就出来了,她厌恶地看着于延,“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无论少年如何逃避,他依旧被这位亲生母亲的话语伤到了。
对方从来都不在意他的死活,也从未关心过他。
“你今天的晚餐,回房间吃去,省得别人说我们虐待你!”
苏丽琴不知从哪拿出个冷得发硬的馒头和一根火腿肠,这就是于延的晚饭。
“等会儿我们吃完了你就赶快出来干活,别惹你爸爸生气,知道了吗?”
“知道了。”
于延接过馒头然后脚步轻快地回到了房间里面,他突然觉得自己精神百倍,想和小乐说很多话。
女人望着少年消失的背影这才稍稍缓和了下,嘴巴嘀嘀咕咕道:“真是倒霉催的,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他被隔壁买走!”
历经千辛万苦刚进家的桑乐刚好听到女人的话语,他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什么叫被隔壁买走?
这话有点不得了啊。
他抬头看了看虚空,就是自己这个系统废物了点,人家的系统不说上天入地,起码系统空间系统商城啥不是手到擒来。
反观这里,扣钱但不做事,妥妥的奸商。
桑乐吐槽归吐槽,也没耽误手上的事情,一溜烟跑进了于延的房间里,少年刚换好衣服。
他看到小花枝鼠上,神情有些激动,弯腰将其抱起喋喋不休地说起话来:“小乐你回来了,让我看看毛发都干了吗?”
少年把腿上的桑乐翻来翻去,认真地寻找还没有干的地方。然后又继续嘀嘀咕咕地说道:“小乐,你知道吗?我的衣服都是于科穿剩下或者穿坏的,家里美名其曰是为了省钱,实际上就是不想给我买新衣服穿。
其实我也不是想要新衣服,我只是想要合身的衣服。他们总会碍于面子,把虚伪的善意和浮于表面的假爱丢给我,不管我能不能承受。”
于延头一次说那么多话,桑乐微微抬头,此时的少年情绪异常亢奋,完完全全处于躁狂的症状里。
他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挪动半分,就那么静静地听着这个半大的男孩诉说着内心憋了许久的心事。
这一类病人别看他们精神亢奋,但如果一直是一个人的话,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他们需要的是和朋友不断地倾诉,不停地说。谈天说地也好,想到哪里说到哪也罢,只要能说,病情就有好转的可能。
所以没有朋友的于延把桑乐当成了倾诉的对象。
为此,桑乐恨不能搬个小马扎,拿包瓜子过来,多好的吃瓜机会啊,他听的津津有味。
比如于科之所以恨他是因为小时候有一次想要对着于延偷放炮仗,结果没成功,还把自己炸了一身粪,最后惨遭男女混合双打,当然,于延也没有幸免遇难,甚至被打的更重。
从那之后,他们俩的关系就越变越差。
其实本就没有多好,只是之前都是在背地里搞鬼,现在是明着欺负。
再比如,他的父亲不是亲生的,亲生的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唯一对他好的奶奶也在几年后没了。母亲怕被人说闲话,只能将他接过来,却没有给他一天好脸色。
于延今夜的话格外的多,桑乐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还和系统唠上两句,“统子,说实话,这不比你提供的信息全吗?光听听八卦我都能知道多少信息了,你还不反思反思吗?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
系统:“......请尊重统权,谢谢。”
好在少年的倾诉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有了小花枝鼠的陪伴确实让他濒临崩溃的精神缓解了不少。
累了一天的于延缓缓睡去,桑乐也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他捋捋身上的毛发,好了,现在该滴滴司机·桑·师傅上线了。利用替身瞬移的功能,桑乐回到了车里,他要开始接单了,一切都是为了美好的明天。
就在他启动车子时,不远处的街巷里有四人缓缓朝他走来,并敲响了车窗。
“桑乐先生,有空聊一聊吗?”
桑乐:哦豁,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