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挽知道,那力气是压抑许久终于爆发得出的。
原生家庭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待的日子不过人一生中的五分之一。
可就是这五分之一,几十年却影响了人一辈子的性格决定。
夏溪挽原以为她可以隐忍,只要高考结束后她便可逃离那个魔窟。
但此刻她错了。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逃脱,能逃脱的只有那具躯体,不在那个环境生活。
可从小耳濡目染的教育三观已经潜移默化跑偏了。
夏溪挽自嘲笑了起来,她理解了某些事情。
无能的人只能在比自己弱小的人身上找存在感,找权力,找优越感。
在那个‘家’夏溪挽是最底层的,她的爸妈在外是最底层的。
所以,她们只能在夏溪挽身上去找到权力的感觉。
至于夏溪挽只能隐忍。
忍,忍忍就过去了……
“过不去……”夏溪挽不想在忍了。
“你这种人就不该活着,你们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去祸害别人!”夏溪挽把自己的经历他们对自己的谴责都强加在了他身上。
“欺负别人就这么让你们爽吗?”夏溪挽眼前一片模糊,大脑既发木又泛火发晕。
她已经分不清什么了,她就想把这气发泄出来。
“夏溪挽!”那声音很突出和刚才一个人的音色很像。
“滚!”夏溪挽吼道。
“你清醒一点!”那声音越来越近。
夏溪挽:“滚!”
她照常不误的去攻击,直到那个声音响起:“夏溪挽,你要打我吗?”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声,话语里没有害怕,没有恐惧。有的是坚决信任。
夏溪挽已经挥动的胳膊停住了,她似恢复了些意识。有个声音强硬的告诉她,说话的那个人很重要,绝对不能去伤害她。
她是谁?
“夏溪挽!”
想起来,是乐依颜!
她干了什么?
夏溪挽整个身体瘫软下来,她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眼看即将摔倒,乐依颜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没事的,没事的!”她轻声安慰着。
“怎么可能没事呢?我刚才不是要打你的,真的,我刚才……”夏溪挽想解释,可开口了又不知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只能不断道歉,在道歉。
“对不起,我没有想打你,我只是控制不住它。”眼前只有乐依颜一人,其余人不知所踪又或是已经逃离了吧。
两滴清泪可以放心的滑下来,它们滴在乐依颜本就湿透的衣服上。
幸好,幸好!
夏溪挽第一次感受到控制不住情绪是多么危险一件事。
“没事的,这不怪你。是他们的错,他们的错。”乐依颜拍着她的背安抚。
夏溪挽狂摇着头:“不,就是我的问题。我!我差点打到你了。我……”
‘没脸面对你’
夏溪挽试图去推开乐依颜,她想逃离这里,想逃离这个世界。
她没有脸面再次面对乐依颜。为什么你不生气,不质问我,这样我还能好受点!!!
乐依颜看出了她的抗拒,她没有逃,而是更加坚定的去抱住她,陪着她。
“乖!我不走,你需要有个人,而且我也不想走。”
“为什么?”夏溪挽真的不懂,为什么?
“因为不是你的错!我们冷静下来一起解决好不好。”
夏溪挽:“你……根本不懂!”
乐依颜:“我懂!”
夏溪挽:“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她推开了乐依颜,强撑着站起啜泣吼道:“怎么解决,根本没法解决。你什么都不懂。刚才我差一点就打到你了!”
“你知道我多害怕吗?我手现在都在发冷汗,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
“你应该离我远一点,远远的。我不需要别人陪,更不需要你在这。”
夏溪挽虚脱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话着实是过分。人家好心帮你,可你不但不感恩,还骂人家多管闲事,是谁都无法接受的程度。
“你走吧,让我自己冷静会。”夏溪挽深吸着气叹道。
她坐在楼梯台阶上,那双肿胀干涩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终闭合上。
乐依颜应该已经走了吧?她确实该离开,这趟浑水她不应该踏。
永远不要试图去拯救别人。这是场并不划算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