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嘉毅帮她规划好了一切的框架,但是其中所有空缺都需要她自己努力填上。
她要按部就班入党,做科研,打比赛,然后保研,最后出来找个研发岗工作。
算了,人生规划这种东西,聊多了都觉得特别没劲。
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一截枯枝,怎么翻来覆去都不会看见新生的绿意。
就这样慢慢腐烂好像才是最合理的归宿。
她敲下最后一个字,把文档存在桌面,传给了袁嘉毅,没说别的,只是一个无言的文件。
袁嘉毅回复很快,毕竟只有两个字,凑合。
他对自己的女儿实在吝啬,说不出一句欣赏和夸赞,应不否对此早已习惯,没贬就是夸了。
她看着他上一条夸季栖的消息,突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对这种控制欲很强的爹味说教的不满肯定有,除此之外更多的情绪是季栖的。
如果她爹知道自己正在夸的女生喜欢自己女儿,甚至正在追求自己女儿,还把他当情敌,会是什么感受?
应不否突然觉得特别有意思。
这种煽动着想要出格和反抗的感觉已经淡化在她生命里很久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被激起,以至于光是想想就让人有点兴奋。
隐秘又暧昧,几乎像是催化剂,纵容放大着她心里本来就蠢蠢欲动的念头。
最后她一下按灭了手机,拿起包往食堂去,心道自己真是疯了。
应不否对饮食方面的需求不高,一般就是食堂哪条队伍人少就去排哪条。
第三食堂两层楼,二楼的护栏是玻璃材质的,能看见一楼的人。
一般食堂二楼的人比一楼人少,应不否进门就直接坐扶梯上了二楼,找了个队伍排队,无意识点进和季栖的聊天界面,意识到之后又退出,按灭手机,像在给自己找点事做一样慢慢环视四周。
她若有所感,目光隔着玻璃护栏,看见了楼下坐着吃馄饨的季栖。
就她一个人?
应不否总觉得季栖不应该一个人,她身边应该永远有人听她讲话,看她笑。
她找了个靠近玻璃护栏的位置吃饭,眼睛不受控制往下飘,看季栖默默吃馄饨,总觉得她不太高兴。
我可以吃快一点,然后下楼从她那边走,假装偶遇,我们可以顺路一起上晚自习。
她想了想,觉得可行,几分钟吃完了炒饭,再抬头,就找不到季栖的人影了。
……或者其实一看到人就可以端着饭坐到她对面的,反正我们是朋友,这么做也不奇怪。
她最后只是怅然若失,自己骑车去上了晚自习。
678三个班作为一个整体,平时晚自习和上课基本上都在一起,应不否进教室的时候一眼看见了季栖,她坐在靠柱子的外侧,里面的位置不太好进去,隐隐表现出点不想被人打扰到姿态。
应不否纠结两秒,坐在了她斜后方。
风扇呼呼地转,应不否不想写作业,就只从宿舍带了本书来看。
她看书的时候相当专注,对于外界环境要求也不高,直到余光里看见季栖往后靠。
她从晚自习开始之后就一直在写作业,抬头的幅度也不大,更不用说整个身子往后靠这种动作。
应不否抬头看了眼她的背影,回过神来又继续看着书上的字,怎么也没办法集中注意。
季栖这副模样在她看来称得上有点反常,应不否认为她作为朋友应该安慰或者是找她聊点什么,但她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她们之间看似季栖是主动的一方,可应不否觉得,季栖的主动称得上是对她心底对应想法的施舍,是她想做又不敢做的。
……她指的只是有关朋友的那部分,无关喜欢。
应不否见季栖在收拾书包,当即把书一合,也塞进包里,先她一步走出教室,故意放慢脚步,等她搭话。
果然,季栖几步靠近她身边,开口吐槽:“想把抖腿的男的腿给锯掉。”
应不否其实不太擅长和人聊天,脑子里的想法飘忽,最后只是应了句“嗯”。
大概是挺无趣的。
她突然后悔没和应知意多学点东西,不然现在也不至于一点漂亮话都说不出口,季栖的色彩太鲜明,而她又太寡淡,她的任何着墨都像是种败笔。
但是不管怎么样,并肩走在一起好像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