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楚青澜插手,“桂花宴”比预计中更早端上了桌。夜色无际,尚且望不见月亮,院中四人已经食指大动。
与楚青澜解释一通,她姑且承认了当时谢黎两人假扮夫妻迫于形势,但谢明青照样戴了顶“不守男德”的大帽子。
此刻楚青澜东一口西一口地乱吃,掰着鸡腿说:“可惜小裳小霓不在,小洲手艺这么好,应当日日待在我王府里,好教大家饱饱口福。”
谢明青道:“青澜,是你说‘诸位各司其职,小裳小霓难得姐妹二人共度,小洲、表兄、黎大哥,咱们就不掺合了!’”
楚青澜咕哝:“我们可以吃两顿饭嘛。”
连长洲和谢明青吃相斯文,楚青澜动起筷子豪气干云,掌勺的人最乐意见食客如此。听着他们兄妹拌嘴,黎风烨忍不住笑着拿起手边的白兔桂花糕,“书生的确厉害。”
兔子双耳尾巴晶莹,红眼睛用了桂花取代,手感松软,气味清甜,煞是可爱。楚青澜一筷子夹住兔耳朵,附和道:“就是,本姑娘都舍不得吃了!”
谢明青面不改色地咬下一半,也朝连长洲投去赞许的眼神。
连长洲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哪知楚青澜又说:“哎,小洲,还是你最贤惠,最守男德啊!”
“……”她话外有话,黎风烨与谢明青各自沉默。
连长洲更加不好意思,为楚青澜多夹了两筷子肉,“好了,青澜,莫要再说这些了。”
楚青澜低头一看,语气夸张:“都是我喜欢吃的菜。小洲,本姑娘爱死你了!”
连长洲窘迫地埋头吃菜,黎风烨乐呵呵地帮腔:“书生,你那《食神宝典》上又能多写两笔了。”
四人其乐融融,谢明青笑得温柔,说:“眼下见你们如此,倒是让人宽心许多。”
此言意有所指,半月前的楚青澜、连长洲两人可是一个赛一个的人不人鬼不鬼,成天垂头丧气。白帝城之遇,尤怜天之死,着实令他们好一段时日不知应当作何感想。
楚青澜敛了笑意,轻轻点头,“是啊……小花、小怜、遗民们、锦城的百姓们……唉,我这郡主真不晓得搞了出什么名堂。”
见她过去不曾亲历生死,黎风烨接话:“我们当下都不清楚后来会发生这些事。只是尤怜天与彩衣皇息息相关,那年大战,九大长老之中还有人不知所踪,魔教隐患仍然教人忧心。”
他目光一一扫过众人,坚定道:“既然身在西南,之后数月,我打算探探无悔宫遗址。”
谢明青看向连长洲,“鬼门峡位于蜀南滇北交界,无悔宫遗址则在滇东、巴地、湘西边界,去向无悔宫途间,我们亦能一访‘灵犀坝’,寻找鬼门峡。”
连长洲摇头,“我那毒……现状如此,不必再大费周章。”
“傻书生,这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遗民们。”楚青澜扭头盯着连长洲,“连家那群败类真是狠心,给你下的毒居然和八十一蛊遗毒差不多骇人。”
时至今日,楚青澜依旧不清楚连长洲毒发根本,连长洲正欲别开眼,黎风烨咳了咳,逼得连长洲立马和楚青澜对视。
那双鹿眼圆睁,清澈得连长洲几乎看得见自己的倒影。他动了动嘴皮,小声说出废脉等事,与锦城客栈时言辞一致。
听罢,楚青澜皱眉抿嘴,罕见的神情严肃,“虎毒尚且不食子,世上竟会有人对自己的儿子做出此事?他不愿后代继‘雀君‘之位,还不如起初便将骨肉扼杀于襁褓之中!”
她语气间满是嫌恶,连长洲吞吞吐吐:“青澜,父亲他……他本就不是个狠心之人,是……”
楚青澜打断:“小洲,本郡主决定了,待你我成亲,不准他来我王府喜宴!”
“男女成亲,三书六礼,拜天地,拜高堂,青澜,这怎么能行?”连长洲犹豫道,“等等,我——我入赘?”
谢明青无奈:“青澜,恐怕他还不知晓你与连公子情投意合,未得父母首肯,你倒说起喜宴了。”
楚青澜掰断圆如月的饼团,塞了一口哼道:“比武招亲,圣上赐婚,谁敢不领旨?”
谢明青越发无奈。
闻言,黎风烨同样心情复杂。连家、十二楼、皇帝关系密切,《九连环》、嘉王、皇帝亦有纠葛,楚青澜仿佛全然不知嘉王病重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