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绍:“…”
被子窸窸窣窣,让曾绍不安,他一抬眸,发现庄希文一直在看他,于是他壮着胆子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有人在房间里,我睡不着。”庄希文如是说。
哦,那无论在阳台还是外间亦或卫生间都可以被称为顾头不顾腚,曾绍没了办法:“那依小庄总的意思?”
庄希文右手轻轻拍了拍被面,“床上除外。”
情报果然有误,曾绍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好这口,他磨蹭两步:“小庄总见谅,出门在外,卖艺不卖身。”
“开除,还是上床,”庄希文声音见冷,“自己选。”
看情形,这小庄总保不齐还是个变态,但进了口袋的子儿不能退,曾绍走到这步,不如索性豁出去赌一把。于是他红着耳朵脱了西装,手刚搭上腰带却又被庄希文叫住。
“我出去守着。”曾绍穿衣服往外走一气呵成。
“去洗个澡。”庄希文细心交代他。
…
洗完澡,曾绍刻意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不好意思地笑道:“要不您先睡吧,我等头发干了再上床。”
浴室里冷水一冲,曾绍清醒过来,明白这是庄希文变相检查他身上是否藏匿什么东西,可他只猜对了一半,庄希文今天就是跟他杠上了,检查完也不给放人。
“吹风机在盥洗台左边柜上数第二格,我困了。”
这话说的,好像是他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曾绍衣服脱了一干二净,就算当下拒绝跑出去,说什么也没人会信。于是他更不敢耽搁,直接开到最大风档吹干。
床上,两人面面相觑,坦诚相见。
高中起庄希文就知道自己并非异性恋,只不过这么多年一直压抑自己。刚才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想逗弄曾绍,甚至现在,他还想得寸进尺,让曾绍趴在他的身下。
但一想到两人的体型,庄希文不由感慨:有的人仿佛天生就是性关系的上位者。
一束阳光冲破阴云,照进阳台玻璃门,落在曾绍背后的地板上,庄希文迎着光线,就这么肆无忌惮审视这人,他的胸膛伤痕交错,看起来倒不是大伤,但是年份久远——如果曾绍就是庄建淮和秦曼华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这些年曾绍似乎过得并不容易。不过就算只依据之前庄建淮搜集到的信息也能了解一二:被人掉包,又被人贩子拐卖,之后逃出生天却没有向警方求助。
原来虎落平阳,成了间谍。
庄希文暂时还说不清,他对曾绍究竟怀揣什么样的情感,但第一反应大概是愧疚吧:多年前他亲生父母一念之差,让他抢了这位庄少爷的大好人生,甚至连庄夫人也因自己而死。
他实在罪孽深重。
“仔细看,好像也不丑。”
庄希文突然说了句算得上称赞的话,这真令曾绍受宠若惊,他赶忙回了句:“…谢谢,没您好看。”
天又聊死了,庄希文不接茬,曾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但他总感觉庄希文看自己的眼神相当复杂,曾绍从小在阴暗的角落摸爬滚打,人性的恶他见得多,善良、喜欢和爱却是一窍不通。
“小庄总,容我斗胆揣测,”五分钟过去,在曾绍发现庄希文依旧盯着自己打量时,他深吸一口气,干脆伸手去摸对方腰窝,“您不要我做您的保镖,您要我做您的男模,对不对?”
火炉似的手覆上来,一股奇异的感觉如电流般直达四肢百骸,庄希文被骤然打断伤怀,视线往下,再抬眸时看向他的眼神就变了,浓密的睫毛自带眼线,此刻清冷中更多几分魅惑,相当危险。
“你的上司有没有告诫过你该审时度势,不该贸然以下犯上?”
曾绍从善如流,“小庄总,我的上司,那就有劳您费心调教。”
静谧的早晨,几只鸟儿在阳光里追逐嬉闹,床头柜上的无事牌随光闪动,庄希文忽然掐住曾绍的脖子,一点一点用力,虽然对曾绍来说还是不足为惧。
“小庄总,以后碰到坏人,”曾绍毫不设防,反而点点两侧,“摸准了动脉再掐。”
“哦?”庄希文眼神一暗,“这样吗?”
话音刚落,弦在刹那绷紧,曾绍脑袋猛然间涨红一片,打脸来得如此之快,此刻庄希文的力道竟和刚才截然不同。他下意识攥住庄希文的拇指,却始终没有用力。
“咳咳!”
也许是短暂的十几秒,又或许更长,桎梏松开的瞬间曾绍几乎是立即翻身呛咳,可他掌心向后,还不忘给庄希文掖好被子。
庄希文就静静看着曾绍呛咳,手撑脑袋,一副好整以暇:
“西装不适合你。”
“是不适合,还是小庄总不喜欢?”曾绍刚受了教训,庄希文大概不喜欢别人揣测自己,于是他立马改口,“待会儿就换。”
孺子可教,庄希文笑道:“我喜欢你穿夹克,领带好好系在脖子上的样子。”
可下一秒曾绍又欺身反客为主,将刚才的教诲抛诸脑后,粗壮的肌肉禁锢着庄希文,好像蠢蠢欲动,要向小庄总展示这具身体的实力。
“是系在脖子上,还是别的地方?”
充满侵略的呼吸混杂着沐浴露的柔香,浑浊地打在庄希文清瘦的两颊。表面上这是截然不同的两股味道,就像庄希文和曾绍,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可细嗅却又能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庄希文轻笑一声,一身反骨又隐隐作祟,即便曾绍是真货又如何?
他欠他吗?
于是庄希文豁然翻身,骑上曾绍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