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给出去了?”
人来人往的医院通道,许应荣边看查房记录边问。
这是他和庄希文很早以前达成的默契,不管鉴定结果是什么,不小心透露给庄建淮的都是匹配失败的报告。既然许应荣身为庄希文的内应是张明牌,不如索性明牌假打。
“对,不过师父你先帮我参谋参谋!”
说话的女孩扎着瘦高马尾,洋娃娃似的,是去年来的规培生何明珊,她比许应荣小五岁,何许世家来往密切,当年两人还差点被错点鸳鸯谱。
闻言许应荣瞥一眼,“又是你那个没过试用期的前男友?”
“对,上次我按师父说的,戳破他在控制我情绪的把戏之后就把人拉黑,可谁成想他这几天还是坚持不懈地纠缠我,”何明珊捧着烫手的手机,“您说我该怎么办呀,他该不会是真的超爱吧?”
“我看超爱的是你,手机给我,”许应荣接过手机快速浏览一遍,轻啧一声道:“这小子背后有高人。”
“啊?”何明珊还以为只有自己开了外挂,她连忙拍马屁道:“有谁能高过师父?反正我不信!”
“小嘴抹了蜜,”许应荣轻笑,随即恢复严谨的神情,“我跟这人的门派不同,要是你想再打几个回合,我可没把握最后你能把他驯服。”
而且这字里行间怎么透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门派不同,”师徒默契,何明珊见许应荣陷入短暂的沉默,葡萄似的眼珠一转,“还是那人像师父的死对头?”
许应荣一听作势要敲她脑门,何明珊已经撒开腿跑出老远,还打趣道:“过两天就是元旦,他不会又偷偷包了兰斋请您共进晚餐吧?”
“下次别找我参谋!”
…
晚上庄希文没回老宅,而是带着曾绍回到离公司更近的市区平层,小区名叫泛海,他们所在的这栋是楼王,从阳台望去是一片宽阔的人工湖,隔绝了旁边街道的喧嚣,闹中取静。进门后庄希文指着智能锁道:“明天会有人来采集你的指纹和瞳孔。”
“这算是金屋藏娇吗?”曾绍扫过周围,室内整洁,但装修略显陈旧,他对上庄希文道:“以后这里就是我的金笼,我哪里都不能去,还是只有在你身边时我才可以出去?”
“楼下监控覆盖全小区,没有死角,加上小区各个住户的私人保镖,总共接近两百来人。”庄希文笑笑,没接他的话,情人总归不是犯人,而且让曾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现实,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基于住户隐私,单元门内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外人。”
曾绍眉眼一挑,“所以我除了是你的情人,还得继续兼职做你的保镖?”
资本家呀。
只见庄希文似笑非笑,“不行?”
“可那天我明明听你说,把我开除,永不录用。”
曾绍语调微扬,听着还有点不服气,庄希文笑着把外套甩给他,换了套家居服:“这里以前不是我的住所。”
不是庄希文的,那又是在曾绍之前的哪任情人的?曾绍嗅到外套上熟悉的香味,回想起那夜的生疏,有点难以置信。
于是就听庄希文解答道:“这里是庄夫人被绑架的地方。”
一瞬间曾绍的笑容淡了,又或者是庄希文的错觉,只见曾绍顿了顿,问:“就是当年轰动华城的,”“那个绑匪手臂上还有朵蝴蝶纹身。”庄希文语调转冷打断对方,说着扫过这人健硕的手臂,然后对上他的目光。
二十年前曾绍一样还是个孩子,但庄希文意有所指,就想看看曾绍的反应。只见他愣了愣,然后扶上庄希文的手道:“…我看新闻上说绑匪撕票,当时他没伤害你吧?”
又是这双无辜的眼睛。
傻傻的,好像正克他庄希文。
或许单凭这双眼睛,庄希文早该认出来了,他心内挣扎,一边是恨,一边是愧。很快前世的不平占据上风,冲昏头脑,他冷不丁问:“如果我说,是我杀了庄夫人呢?”
这回不是错觉,曾绍的神情见冷,“不是绑匪撕票?”
“你信我,还是信新闻?”
胸前无事牌闪着幽幽绿光,庄希文又一次问住了曾绍。这里举目空荡,陈设古早,记忆与往昔的痕迹残存,庄希文几乎是当着庄夫人的面试探逼问她唯一的孩子,用他惨死的亲生母亲。
“脸色这么差?”
明明庄希文自己也心如刀绞,可他偏要装作云淡风轻:“是在怕我,还是在怕别的什么?”
“我不喜欢你这样。”
或许是两人的床上关系让曾绍产生错觉,又或许是庄希文终于赌对了,他牵了牵嘴角,继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没有哪个情人敢这样跟金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