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很蠢。
所以褚明伦斜眼,不待庄希文继续转移视线,径直探头去窗外——
上下左右,都没人。
他这才回头,有些不满,“我是您的秘书,不是庄董的。”
“有区别吗?”庄希文额角淌汗,似笑非笑。
“呃…”
两人循声,站在庄希文身后的纹身师终于抢到个说话的间隙,“小庄总,今天不能再继续了,这儿伤了一大片,还是等结痂了再来重新做吧。”
“怎么这么不小心?那庄董那边怎么交代,受伤就不能继续吗?”褚明伦双手交背,说着往回走了一步,“等结痂再来,前后还能严丝合缝?”
庄希文只看着纹身师,示意他放心说话。
“…建议至少不要在伤口上继续,那样更会影响最终效果,”纹身师耸肩,老实交代:“而且伤口不小倒也不深,注意别感染,应该过两天就能结痂,到时候再来不迟。”
褚明伦没再说话,庄希文已经坐起身,他任由刺痛神经的消毒药水往伤口上抹,神情已经恢复原先的云淡风轻:
“真是不好意思,叫你失望了。”
…
大街上,曾绍赶在褚明伦探头之前跳楼溜走,可憾可恨,他始终没看见屋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熟悉的叫/床声在耳畔回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滋生,他越走越快,心里忍不住暗骂:难怪非得藏着掖着,原来华城之大,处处有金屋。
他心里不爽,刚走出景区,下意识往人烟稀少的拐角去,偏有个流浪汉没眼力见儿,跟着纠缠上来——
“大哥行行好,给点儿钱吃饭,要饿死了…”
曾绍扫过跪在地上的流浪汉一眼,又见这人身前的铁罐空空,于是他冷笑着掏出十块钱,作势要扔进铁罐里,偏就在纸币飘进去的前一秒又横腿扫开。
那流浪汉猛然抬眸又低回去,接着手脚并用地去追钱。追出两步路,左手要抬起的瞬间,一只黑色漆皮鞋忽然腾空踩下来。
只见曾绍俯身,在流浪汉叫唤前沉声戳穿他的把戏,“以后盯着我,眼底的杀气藏一藏。”
曾绍知道黑森林绝对不会放心他这么个混子独立行动,只不过之前他都在安保严密的范围内活动,又基本和庄希文在一起,这些盯梢的就没什么机会露脸。
听罢那流浪汉变了脸色,笑得十分诡异,“他们都说你是个混子,可混子怎么能有这样的机警?”
因为傻子克高手,曾绍心想,然后聊家常似的问:“不断窒息复苏的滋味不好受吧?”
流浪汉吊着眼盯死曾绍,眼底的笑意瞬间转为恐惧,他思考着曾绍话里的漏洞,道:“那天你也在?不对,你明明不在!”
“黑森林部门众多,你知道老大为什么只派你来盯梢?”曾绍又问。
流浪汉冷哼道:“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有区别吗?”
“因为他想让你取代我。”曾绍松了脚,居高临下道。
听罢流浪汉愣了一会儿才笑出来:“怎么,你怕了?可难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如此高傲,如此目中无人。
忽然一阵冷风过境,落叶簌簌,乍听好像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曾绍彻底敛了笑,他仍不接流浪汉的话,仍继续问道:“今天是我,来日你猜是谁?”
落叶成烂泥,开枝散新叶,毕竟这个世道,谁也不是不可取代的。
面前的流浪汉看起来也不过刚成年,也许是进黑森林的年头短,到底还是稚嫩,他见曾绍如此笃定,相形见绌,于是涨红着脸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完他不由缩起身子,只见曾绍挡住头顶的太阳,背光下的模样如此清晰,和人前那副皮囊竟是截然不同。
“我知道你也是被迫的,”曾绍开门见山,“很简单,帮我做件事,事后我还你自由——还你黑森林给不了的光明和自由。”
…
半小时后,曾绍走到十字路口,恰好公司人事部来电问:“曾总,您今天来公司吗?我们这边需要走下入职流程。”
闻言曾绍看了时间,都九点了。
倒是忘了这茬。
“不去。”曾绍毫不犹豫。
对面的女声明显有些诧异:“这个,小庄总吩咐过,说您今天会来公司入职的呀。”
“哦?”提到某人曾绍就来气,他索性耍起小情人的小性子:“那是你们小庄总说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说完他电话一挂,转身就往另一条路去。
庄希文下午才回公司,忙得电话煲粥,文件裹腹,上电梯前他猛然想起早上的事,特地经过销售部,才发现曾绍的工位还空着。
销售部的员工们摸了大半天鱼,传说中小庄总的情人没空降到位,倒是直接迎来小庄总本人,他们慌忙起身问好。
庄希文开门见山:“你们曾总呢?”
员工们面面相觑,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心说曾绍这个小情人在哪儿,难道不该问你这个金主?
可庄希文哪里知道他来是没来,他只看到工位上干干净净,依着这人不大讲究的秉性,半问半猜道:“他没来?”
员工:“这,这我们也不知道原因,要不欸小庄总!?”
见这情形庄希文就明白了,他走到办公室外,拨号码时手隐隐在抖,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
“你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