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让墨知卿感觉不平衡。
本来不想注意到对方,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但那人总是会来到他面前,像是故意似的。
久而久之,他就注意到了这个人。
最初墨知卿到归墟门的时候,是被师尊捡进来的,字面意思,那时候的墨知卿灰头土脸,只能辨别出两个亮晶晶的大眼睛。
“这是你的同门师兄……”
师尊说了很多,但墨知卿却没有一个记住的,唯一叫到一个叫“顾忘言”的人时,发现少了这个人。
“顾忘言又去哪了?”
“谁知道,他经常不在。”
墨知卿对这人的印象就是查无此人。
后面偶然一次见到顾忘言,还是对方在其它阁里挑了事,被一群人追着打,结果就跑到了他这里。
顾忘言双手扶在墨知卿肩膀上,朝那些人吐了吐舌头:“有本事来打我呀!来呀来呀!”
“顾忘言!你别得意,有本事别躲别人身后当缩头乌龟!”为首的人指着顾忘言的鼻子。
那时的墨知卿比顾忘言高上大概半个头,而且很皮。
“就不!打不过你我才跑,我要是能打得过,我还跑干嘛,小心我告师尊!”
“行!你给我等着!”
那两人走后,顾忘言从墨知卿身后站出去,摆了摆手说:“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他这才认真打量墨知卿的脸,“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墨知卿看着他不说话,对方又自言自语问:“新来的?”
他点头,算是回应了。
“真是的,来了新人,师尊怎么不告诉我。”
墨知卿很想告诉他,之前师尊就有给其他人介绍过自己,只是他当时不在而已。
小顾忘言就是执垮子弟,他不愿意学那些,却比其他人厉害,一看就能学会。
墨知卿也不喜欢那些,只是迫于生存,他更喜欢琴棋书画,也因此被顾忘言调侃。
只是顾忘言窜的很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忘言已经比他高一头了但性格却还没有改变。
就像现在,顾忘言在门内一直保持第一,而他只能是万年老二。
顾忘言不知天高地厚,不管什么都想碰碰,曾经被墨知卿打到腿断,但后面又被治好了。
墨知卿也把他当做竞争对手。
直到有一天,墨知卿听到师尊说以后登天台要经历万箭穿心的伤痛,从那次开始,他发现顾忘言针对他更明显了。
“这次第一是谁?”
“顾忘言,怎么又是他,就比墨知卿高一点,墨知卿这个万年老二也是怪难受的。”
“他不会有关系师尊就给他那么高分吧,平时他也没怎么练习啊。”
墨知卿看着榜单上的名字,身侧的拳头暗暗攥紧,万年老二这个头衔一直被扣在他头上,让他感觉像是重担。
他要往上爬,顾忘言只会爬的比他更高。
偏偏有一次,墨知卿故意露出破绽,落到了榜单底,只要一低头就能看到,但还有一个人出乎他的意料,那就是顾忘言。
顾忘言的名次比他还要低,一个倒数第二,一个倒数第一。
墨知卿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争过头了,就连倒数也要拼一拼。
可这只会让他成为笑柄。
墨知卿在院中练剑,本是风雨为伴,身轻如燕,在院中来回翻旋,突然间,又一道剑气逼近,他本能地侧身然后抬起剑。
兵器碰撞的声音响起,他转头,看到了一脸笑意的顾忘言。
两人就这样无言交锋,打得你来我往,同门人来劝阻送饭,两人也只是喝口水便继续。
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天。
“为什么?”墨知卿终于开口。
顾忘言抱着酒壶,酒水顺着下巴和脖颈没入胸襟,他咽下一口酒问:“什么?”
“为什么有那样的实力不继续保持,还要跟我争倒数?”
听到这话,顾忘言笑起来,他说:“因为你是墨知卿。”
“你若是第一,我便与你相争,你若落榜,我便陪衬,赢也相依,输也不弃。”
墨知卿不能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这里,哪有这么深的情谊可以说。
当他从书阁里抬起头,对上窗外的月光时,他忽然间明白了。
每次当他看向那人时,那人的目光淡淡,带着些许温和柔情,就像现在窗外的月光,和顾忘言的目光非常像。
他的目光再转,看到坐在树杈上背着剑的人,对方的目光和月光混淆在一起,让他一时间难以分辨。
“墨知卿!”
那人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回荡在整片夜空:“天榜第一,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