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呀?”
宋词脑壳不再是一片空白。
但喝了带酒精的饮料,心跳得虽快,脑子却转得迟缓。
他努力睁开眼睛,仰头看着嵇炀,试图让眼睛恢复清明。
“林瑜和、和你说的吗?”宋词磕巴了一下。
但转而,他又否定了自己。
林瑜怎么会出卖他!
嵇炀撩他一眼,“说什么。”
“说你三更半夜跑出来潇洒,手机关机,男朋友联系不到。”
说罢他又顿了一下,扫了眼架在沙发背后的摄影机。
“还是瞒着我出来拍一些…不能让我看的东西?”
宋词怔了一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行李箱里的秘密!
“没有!”
宋词激动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谨慎地接上话:“…瞒着。”
但不能看…是真的。
嵇炀平和地看他,随后转身朝门口的位置走去。
宋词趴在沙发背上,直愣愣望着他似乎准备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滞在了原地。
“你要回去——”了吗?
宋词手笨脚笨,头脑晕乎,脑子里想伸出腿迈开脚步,身体却更快地倾斜。
话还未说完,只听瓶瓶罐罐倒地,叮叮咣咣一阵响。
嵇炀转回身,茶几上的东西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到了地上。
地毯上,宋词以一种跪拜的姿势,望着嵇炀的眼神透着迷茫,伴随着动作幅度过大,头顶的猫耳朵随之掉落。
“…我是去关门,”嵇炀微微蹙眉,解释的同时把他提溜起来,“着急跑什么?还站得起来吗?”
宋词慢吞吞低头,易拉罐倒地溅出的水花精准地落在他外套上。
顿了两秒,宋词下意识惊呼:“品牌方的衣服!”
这下丸辣!
“…”
嵇炀气笑:“头发上都沾到了。”
“沾到了?”
宋词注意力被牵着转移,正想撑地站起来,只见嵇炀两步朝他走过去,蹲下身,伸手穿过他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宋词一紧张,磕绊了一下,“做、做什么…”
嵇炀漠然开口:“去洗洗。”
“…”
宋词甩掉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他被轻松放到大理石洗手台。
嵇炀看他一眼,捏起沾染了气泡酒的指骨,打开水龙头,细致地一根根搓洗干净。
一脸淡然、接受良好的表情,让宋词更加心如擂鼓。
好像很难哄好的样子…
宋词紧张兮兮,他稍稍抬眼,巴巴地问:“你很生气吗?”
水流哗啦啦作响,穿过宋词的指缝,带走那浅淡的荔枝味。
嵇炀把问题原原本本地抛回去,“你觉得呢?”
宋词咬了下嘴唇,看来已经不能用“一丝丝”来形容了,而是“很”“非常”——生气。
洗手间的灯光略显昏暗,宋词抬眼,镜子里的青年因为酒气熏陶,原本薄薄一层的腮红已经被真实的红润覆盖。
一副饱经蹂.躏的模样。
瞒着男朋友偷偷溜出去,被抓到的时候头上还戴着猫耳朵…
虽然听上去行为的确不雅,很容易让人误会,但…
好涩。
宋词红了红耳朵。
然后就听跟前的人评价:“一身酒气。”
“有嘛…”宋词捏起自己衣领嗅了两下,“好、好像是有点重哦…”
稍微擦去发丝上的水珠,宋词又开始纠结他的小事业。
“你一个人来的吗?有碰到林瑜吗?”
男朋友到现场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宋词现在才想起来关心他的朋友。
嵇炀扫他一眼,并未直接回答。
“不是说接的广告?”
宋词下意识接道:“但是衣服报废了…”
左右都是他的过错,到时候原价赔偿给品牌方吧。
宋词默默在心底叹出一口气。
广告费没挣到就算了,还要倒贴!
赔了夫人又折兵!
洗手池的高并不算低,但宋词坐着仍旧不能俯视嵇炀,手是洗干净了,但客厅还有摊子等着他去收拾。
宋词挪了下屁股,试图逃离洗手间,然而脚尖还未触及地面,头顶阴影落下。
嵇炀长臂一伸,宋词下腹的衣摆被卷起来了一些,露出了里面穿的打底衬衫。
“沾到水渍的地方折起来就好。”他说。
宋词张了张嘴,愣愣地望着自己下摆,刚想撂下去…
“别动。”
嵇炀:“坐好。”
宋词手又缩了回去。
等嵇炀再次回到洗手间,宋词看见他手持着相机。
“你要给我…拍吗?”宋词将信将疑。
他不是不相信嵇炀的摄影水平,只是太亲密的关系,真的不会拍着拍着变味嘛…
嵇炀扬眉,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不相信我?”
宋词顿了一下:“…”
看到嵇炀神情的变化,宋词觉得事情开始变得复杂了。
宋词挠挠鼻尖,“没啊,相信…”
嵇炀调整着相机,眼皮未掀,问他:“拍什么风格?”
“纯、纯——”
纯了半天,宋词脸色爆红,觉得自己实在说不出那个词。
“行,知道了。”
纯欲。
嵇炀音色淡淡:“确实很符合。”
“出去吧,洗手间空间狭小,不利于拍摄。”
客厅沙发前,一片狼藉——
散落一地的“道具服”。
宋词看着行李箱里的奇装异服,倒吸一口气,腿一伸,脚掌用劲,合上行李箱,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一件拍叭?”宋词严肃且认真地说。
话音刚落。
“啪——”
短促的开关声。
客厅里的灯忽然暗了下来,仅剩下落地灯闪着幽暗的光束。
昏暗的暖光下,宋词抬眼,嵇炀手里拎着一件透色衬衫。
“衬衫穿给谁看的?”
“!!”
宋词瞪大眼睛,衬衫刚才不是在行李箱里吗?!
他脑子里没由来地蹦出一个成语——秋后算账。
宋词脸微微一红,低头小声嗫喏:“是品牌方寄的…”
“我可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