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敖汐月故意支开香墨,让她回一趟西海,替她去取些物件来,说凡间的一些东西她用着不太习惯,还说突然想念起西海的吃食,让厨子做些一同带过来。
香墨自然知道敖汐月是故意将她支开,想与那“王生”单独待着,龙后同她说过这个凡人便是那自小与六公主订亲的青丘狐王,只是他们家的六公主错将人家当成了凡人。
想来那狐王已经被龙后特意嘱咐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就索性顺着敖汐月的意思,返回了西海,顺便向龙王和龙后禀报一下敖汐月近日与青丘狐王的近况。
香墨一走,敖汐月又给武馆里的学徒们放了两天的假,将自己的屋子简单布置成她一年多前与“王生”成婚时的样子,等做完这一切,便去书房找“王生”,她今日特意穿上了那件妃红色海珠月袍。
此刻的“王生”,也就是青丘狐王璃星正在书房的桌前批阅侍卫木叶送来的文书,远远地他就已经听到敖汐月正往这边缓步走来的脚步声。
等敖汐月走到书房门口,璃星手中和桌上的文书已经换成了他平日常看的那几本书册,他故意装成认真看书的样子,等敖汐月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他才缓缓将头抬起。
那日他与敖汐月假意成婚,敖汐月虽穿了喜服戴上了凤冠,样式却是极为简单,妆容也是淡的,又碍于龙王和龙后在一旁一直盯着他们二人,让他都未曾好好看一眼自己的“娘子”。
直到夜深人静了他才溜进敖汐月的房中,也只是将人拥入怀里,而天还没亮就又偷溜着返回书房。
此刻,敖汐月这一身的精致妆容,仿佛让他又回到了那一夜,但与那夜不同的是,眼前的敖汐月看起来像是要假戏真做,真正要与他成婚。
敖汐月倾过身去,附在璃星的耳旁道:“香墨回西海了,今晚你不必再跳窗户了。”
璃星眼睛眨了眨,明白敖汐月话中的意思,笑容跟着绽开,道:“娘子这番作为,真正是镜里观花啊!”
敖汐月只浅浅一笑,也不言语,她牵起璃星的手,带着他往自己所住得院中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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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星跨入敖汐月特意布置的“新房”,不由一愣,环顾着四周,展眉笑道:“娘子,这是要作何?”
敖汐月依旧不语,拉着璃星坐到桌前,眸子里一半是认真一半是深情地道:“王生!上一次,因我父王和母后在,我们连交杯酒都未能喝上,今日我们就都将其补全吧!可好?”
随即敖汐月将一把秤杆交到“王生”手中,自己则走到床榻边,将早已备好的红盖头罩在了自己的凤冠上,等着“王生”来将它掀开。
璃星看着坐在床榻前一心等着他的敖汐月,嘴角擒着的那一丝笑意,就这样凝固在那里。
是这些日子他太过得意了吗?竟是忘了,敖汐月口中的那一声声的“王生”,唤得从来就不是他青丘狐王璃星,而是他假扮的凡人“王生”!
刚刚敖汐月眼眸中的深情和认真也都是给“王生”的,不是他啊!她至始至终爱的都是那凡人“王生”!
璃星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敖汐月近前,仿佛脚上绑着千斤重的锁链,他看着手中的秤杆,手竟是有些发抖,他知道此刻的敖汐月是真的想要与“王生”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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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汐月等了许久,迟迟不见“王生”有所动静,她知道他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手里的那条大红罗帕已被她搅得成了一条麻花。
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敖汐月终是忍不住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掀呀!”
话一说完,她自己忽地脸上一热,这真正是像等不急要与人洞房似得,要不是此刻有大红盖头盖着,估摸着她会直接拿起身后的鸳鸯被,将自己整个包起来再不见人!
这边璃星颤抖着伸出秤杆,大红盖头下,明艳动人的敖汐月落在了他的眼中,让他心下一颤。
敖汐月见他呆愣,以为是看到自己此刻模样一时惊艳,羞红着脸,将人拉坐到身侧,二人四目相对,仿佛情意绵绵。
敖汐月被他盯得心慌,撇开脸站起身道:“还有交杯酒。”她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只酒壶,给面前的两只酒杯中斟满酒。
屋中立刻酒香四溢,璃星闻了这熟悉的酒香,心下不由一沉。
酒仙那儿的酒他不知已经喝过多少,就是这忘情酒他也是喝过的,只是那时他还未有对谁动过情,于是忘情酒对于他只是个普通的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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