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的很快,十几页的手稿很快见了底,让希欧都有些怀疑这人到底有没有认真看。
“呵,”翻完最后一张稿纸的克文突兀地一笑,“真是个取巧的办法,忒斯先生不愧是举世闻名的学者,深渊本身能量太过强大无法完全抵抗,想要封印深渊,就大胆假设通过魔力流动调用深渊能量形成封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么......”
“虽然很是巧妙,但这个思想倒是不难理解,困难点在于施法者本身,没想到您真的能把这个设想变成现实,控制深渊的力量,居然真的可以实现。”
“果然,您才是......”他抬头看向维安,眼底有些说不明的情绪在涌动。
“看样子你很了解深渊。”维安答道。
“当然,我曾研究了深渊十年,却越研究越绝望,甚至一度烧毁了所有的书籍,直到五年前得知您成功,我才又重新开始拾起它们。”
“现在你还在研究么?”希欧忍不住问道,“在深渊已经被封印的现在?”
“呵呵,您认为呢?”克文回头看向他身后的女神雕像,“即使深渊被封印,但我们仍然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又为何而来。二十多年前深渊突然降临世界,那时就有人宣布是神明抛弃了我们,也有人说是我们做错了事惹得神明惩罚。”
“时至今日我想依旧有不少人这么想,还有不少人觉得您和您的同伴是得到神谕,被神明注视的存在。”
“圣教的启示书中提到过,千年前创世女神在大陆上行走时创造了世间一切,并把自己所剩不多的神力交于最初的神使,神使代替女神庇佑大陆,就有了最初的圣教,再发展为如今的圣都。”克文露出嘲弄的笑容,“即使真是这样,女神也早就抛弃我们了,何来这些无稽之谈。”
“您对这些很了解,莫非是圣职者?”维安看向克文胸口的钥匙。
“见笑了,我只是个什么都看过点的半吊子罢了,”克文摇摇头,“感谢您的解答,给您添麻烦了。”
“没什么。”
“那么我就先走了。”克文小心收好那份手稿,再次向维安鞠躬行礼。
“就这样?”看着克文走远,希欧不禁嘀咕到,“说得那么了解,我以为他肯定是个圣职者。”
维安却转过头问他:“今天你感觉怎么样?”
“我?”
希欧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看样子没事。”
“唉?”
维安忍不住挑挑眉:“你回忆一下昨天和克文见面后,你是不是突然精神状态就变焦虑起来了?”
“啊?”希欧立刻理解了维安的意思,前天提过的,会影响人的精神的神圣术。
他忍不住回忆起昨天的场景,譬如和辛聊天时,平日里辛激自己自己都是装傻,但是昨天却忍不住上头辩驳,再比如和维安说话时,以往就算再有疑惑,他也不会那么冲动去找老师。
希欧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半天挤出来一句:“有点丢脸,这难道就是老师你说的精神影响?”
“我猜是的。”
“我被影响了?”
“嗯。”
“老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希欧自暴自弃地蹲在了地上。
“平常你可不会反复问我同一件事。”
维安解释道,虽然那事是自己有错在先。当然还有其他很明显的地方展现出希欧的不对劲,毕竟两人同行多年,身边人的一点变化他都能觉察出来,但为了希欧现在的脸面着想,还是不提了。
“而且,你可能没感觉到,克文身边有很微弱的能量流动,虽然他应该有故意在克制,但还是能感知到。”
“所以老师你的意思是,”终于决定把那段记忆当做不存在的希欧问道,“那个克文就是最近在塞珂制造混乱的圣职者?”
“可是,老师你怎么就没有被影响,还有,我今天也没有被影响啊。”
维安顿了顿,把目光投向雕像前的鲜花上,开口道:“今天是因为我及时打断了,如果我没猜错,情绪并不是无中生有的,他只是扩大了你的负面情绪罢了。”
“所以我昨天敲了敲你,你的情绪稳定一旦下来了,就不会被影响了。”
“我是什么机械吗,敲一敲就会好。”希欧对这个关于自己的描述有些抗议,忍不住吐槽,但经历丰富的他很快理解了这其中的始末,“按老师的推论,这人靠着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诡异能力,影响了之前那些犯人,啊,同时他还可能是个圣职者。”
“可是,那他来接近老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就为了找你要这个术式,而且说话还怪怪的。”回忆起克文看维安的目光,希欧总觉得有些莫名不适与烦躁,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是被影响了。
“我一开始怀疑背后的犯人是圣职者,因此在看见克文时,我多注意了几分。”维安表情凝重,“他的那把钥匙,你认识吗?”
希欧摇摇头:“感觉就是很简单普通的钥匙?”
“对,很普通,”维安继续说道,“但就是因为很普通,那应该都不太会是家里大门的钥匙,因为太小了,像一个房间的钥匙。”
“而我在很多年前,我刚到圣都读书时,那会儿尤德伦刚进圣教修行,只是一名学徒,某天他来找我玩时,身上就带着这样的钥匙,那是他们圣教学徒在老师门下学习时,分配的房间钥匙。”
“那岂不是就说明了他极有可能就是圣职者?”
“不,我原也是这么猜想的,可是直到他说他研究了很久的深渊,我才怀疑起另一个可能。”维安头微低,此刻的表情藏在了雕像的阴影中,看不清楚。
“他说能控制深渊的力量,深渊,对于我们最可怕的,不就是可以影响人的心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