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知道?”克文把维安的话语重复了一遍,忽而大笑起来。
“您看,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为什么会来见你呢?”
“你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
“当然就是为了见您啊,不然呢?”克文语气很轻松,仿佛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是有事找您的,只是我想您若是不愿意见我也就罢了,可是您来了,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愿意呢。”
“我当然是来和你谈的。”维安答道。
“那您能满足我的一个要求吗?”
“你是在提条件交换吗?只要这个要求在我能力范围内,可以,但作为交换,你要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您多虑了,”克文笑了起来,“,对我很重要,但对您来说大概是微不足道的事吧,而且,就算您不答应我的要求,您问我,我也会答的。”
维安一怔。
说实在,他虽然一直觉得克文很可疑,但却很难对克文生出什么敌意,经历过无数生死之间的他对恶意很是敏感,但这些在克文身上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反而说,这人的气质很是纯粹,甚至有些虔诚,就像真正的圣职者一样。
一时难以揣摩出克文到底在想什么,维安只能暂且决定就顺着这人好了。
“你有什么要求。”
“我想占用您一点时间,不多,就在天黑之前这段时间。”
克文正了正衣领,两步走到维安面前,。
“您愿意听我的祷告吗。”
维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如果你希望的事情就是这个,当然可以,但我需要声明一点,我虽然和圣堂有合作有挂名,但我本身并不是圣职者,也没有这方面的信仰,按理来说没资格听他人的祷告。”
“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的,您不需要有信仰,或者说您就不该有。”克文笑道,“您只需要听就好了。”
“那你说吧,我听着。”
“我叫克文·伊什梅莱,之前和您介绍过,今年四十五岁,在我还是少年时,那会儿深渊还未出现,我加入了教会学习神圣术,希望能成为一名圣职者,但我并不是很聪明,开始学习的时间也比较晚,因此学了很久,前后大概用了六七年吧。”
他颇有些怀念地拿起身前的钥匙,古铜色的表面泛着金属的光泽,尽管时间已久,但看得出一直有好好被主人保养。
“到我十八岁那年,我从圣堂毕业,分配到了家乡的教堂任职,已经离家三年的我带着行李兴高采烈地回到到,却发现家乡只剩下废墟。”
“哦对了,忘了告诉您,我家乡在北国诺斯兰德的西北部,一个名叫西德的地方,或许您知道。”
“二十七年前,诺斯兰德西北部的城镇西德,深渊裂隙第一次出现的地方。”
维安回答后,克文微笑着点头,肯定了他的答案。
“对啊,我带着女神的祝福,带着教宗的认可,回到我的家乡,却变成一无所有的可怜蛋。”
“这就是你不相信抨击圣教与女神的原因?”
维安大概能理解克文的心理了。
“我也因为证明没有被当地教堂接纳失去了正式的圣职者身份,从此成为了一个无业游民。”克文并没有正面回答维安的问题,只是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那之后,我才逐渐知道,那个东西,那个仿佛能吞噬一切的东西,学者把它称作裂隙,它的根源在北国北境的北方,在那个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诞生了名为深渊的存在,深渊扰动便产生了裂隙,污染着整片大陆,我家乡的遭遇不过是一个开始。”
“北国向外界求援,我也曾期盼过其他国家的帮助,至少圣都应该会帮我们,我想靠着教会的影响力,一起克服这个困难并不是难事,但后面的事,您或许已经知道了。”
“圣都派来的使者被污染,交心逃过一劫的其他人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最终问题并没有解决就离开了,并且其他国家听说了状况后,也拒绝向诺斯兰德提供帮助,伴随着诺斯兰德各地接连出现裂隙,周边国家的趁火打劫与深渊的威胁让国家实在无力支撑,当时的国王决定和其他国家鱼死网破,放弃受影响已经无法挽回的国土,直接进攻位于它南边的邻国。”
“那是六国之战的开端,诺斯兰德先灭了南部小国史兰勒,接着就挥兵继续南下,攻打利尔昂王国和斯柯康德王国,其余王国终于意识到再坐视不理,火就会烧到自己身上,南部以五大国为主,正式参战,六国之战一打就是十几年。”
维安替他讲述了后续的历史发展。
“是这样,在深渊之后是人类自己带来的,更深的混乱,随着遍布大地的战火,裂隙也逐渐开始在南方出现,谁都逃不掉这场灾难,呵呵呵。”
“但后面人们也逐渐掌握了应对的方法,虽然仍然无法完全阻止,但能够减少损失,甚至逐步掌握了控制裂隙的手段。”维安眉头微皱。
“您说的没错,但您也是经历过的人,你认为那样的十年,许多孩子一出生就成了孤儿,多少情人还未成婚就阴阳两隔,悲伤与暴力,欺瞒与背刺,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那样的日子能被称为正常的世界吗?”
维安一时无言。
“您肯定也看不下去,所以才站了出来,解决了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拯救了这个世界。”
克文目光灼灼地看着维安。
“女神早就在多年前抛弃了我们,这些人却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一厢情愿的去相信那些虚假的东西能带给我们拯救。”
“简直是招笑。”这么说着,克文也笑了起来。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呢?”那样的笑声不知为何,让维安有些不适,便直接打断了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