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瞪他一眼,将面具搁在一旁的案几上,两只手一起用力,拽地脸红脖子粗,感觉簪子一点点从萧珏手里滑出来,脸上一喜,以为要拽出来了。
却不料萧珏稍稍用力,她冷不防被他拉进了怀里,他的手掌紧紧箍着她的腰,令她挣脱不能。
温瑾心如擂鼓,她摸不清萧珏的脾性,不知他想作何,她也挣不脱他,越挣便被抱地越紧,紧到他的铠甲硌疼了她。
“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嗯?”
她听见他在她耳畔轻轻说,声线并不冰冷也没有责怪,拖长的尾音甚至带点花前月下的缱绻。
温瑾对上他的视线,那双含笑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莫名让她觉得十分危险。
她动了动唇,不解他的意思,两人的距离太近,几乎到呼吸交缠的地步,她必须说点什么化解这个尴尬的处境。
“嗯......具体指哪方面纵着我啊?是因为我刚才说你面具丑吗?”
萧珏有些无奈于她的迟钝,哑然失笑,松了力气,但温瑾还是在他怀里。
他承认自己一大早看到她又戴着这个破簪子在他面前晃悠有些冲动了,但人已经抱进怀里,该说的话还是直说为好,他素来不是弯弯绕绕的人。
他一手揽着她一手将簪子拿在她眼前:“哪里来的?从早到晚戴着它。”
温瑾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出来这话里的醋味了,脸上一瞬间闪过茫然,惊讶,疑惑,不解,最后归于恍然大悟。
萧珏把她当替身,现在寄情于她,看到她戴着不知从哪里来的簪子而不戴他买给她的,他吃醋了。
温瑾连忙解释:“一个弟弟给的,我觉得它比较轻,戴着挺方便的,就用它簪发了,您送的玉簪有些重,而且我也怕摔坏,所以没戴。”
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萧珏的表情,似乎还是不甚满意,她紧急补充道:“我之后戴您送的玉簪,不戴这个木簪了。”
萧珏不为所动,犹自蹙眉问道:“弟弟,什么弟弟?”
温瑾瞪直了眼睛,一瞬间被这个似乎曾出现在某一首歌中的问题问住了,她眨巴眨巴眼,不知如何简短地解释春生和她的关系,这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嗯,就是,就是,他于我有恩......”
在萧珏看来,她愣了一下之后眼珠子便左右飘忽,显然在编撰瞎话想要蒙骗他。
萧珏单刀直入打断她:“你心悦他吗?”
“不,当然不!”
这次的回答斩钉截铁,眼神坚定,萧珏知道她没有撒谎,脸色稍愉,他将木簪放回温瑾手里:“以后别戴这个了,我不喜欢。”
温瑾点点头,退出他怀里,准备去换上萧珏买的玉簪,走至大帐门口时,她脚步顿了顿,回首看向萧珏,他已经坐回了书案前。
“殿下,我和她长地很像吗?”
“谁?”萧珏从奏文上抬起视线。
温瑾摇摇头,掀开帷帘离开。
萧珏若有所思地在宣纸上写下她的名字,不是他给她起的“芙玉”,不是她介绍的“温翠花”,而是“温瑾”二字。
他从傅云那里早就得知了她的姓名,她的姓名长相都是可以对地上的,只是不知,为何她没有记忆,为何她的字迹也完全不是。
他站起身在帐中踱步片刻,从塌下拿出一个匣子,那里面放着一对耳珰,是男式的,那是皇祖母留给他的,皇祖母曾说他最肖祖父,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情。
他又瞥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摸了摸隐隐长上来的胡茬,他似乎很久没有注意过外表了,也未曾佩戴过抹额、耳饰,连发冠、发簪的样式都极为普通。
萧珏拿着那只匣子又踱了几步,目光落在那面青面獠牙的面具上,果然是太丑了,她的嫌弃不是没有道理。
心里有些浮躁,他目光一转,又落在了帐壁上的地图,头脑忽然冷静下来,“啪”地合上那只匣子,塞回塌下,还是先拿下陇右再论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