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泽,昨晚我们见过,你唤我兄长,那便别怪兄长多嘴。你心思纯正无私,这是优点,我很喜欢,但是以后万不可将家里事这般详细地讲与他人听,要知防人之心不可无。”
说罢,苏启墨又将视线转向陆北辰,“北辰兄勿多心,我不是针对你才这么说,实在是忍不住叮嘱昊泽。”
“启墨兄磊落,北辰佩服,你明明可以私下里叮嘱昊泽,却选择没有避开我,明显是没有把我当小人看。”
“昊泽,启墨兄说得没错,你和我刚刚认识,还不了解,就这么贸然地说起家中事项,确实不妥。就你刚才那般介绍,有心之人都能画一张林府布局图了。”
“我知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可我一见两位兄长就觉得是好人,可以信任,想与二位交朋友,便兴奋了些。”
“北辰兄,若你是坏人,你会写在脸上吗?”苏启墨问。
“当然不会,我会装得比好人还好。”说完,二人齐齐望着林昊泽。
“哎呀好了,你们别真把我当傻子呀,我没什么朋友,就想结交你们,再说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
“罢了罢了,说实话,我若是坏人,都不忍心算计你了。”苏启墨说完三人一同笑起来。
林昊泽端起了酒杯,“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喝一杯结交酒吧。”
“干杯!”三人一饮而尽。
午时的阳光落在池面上,池水泛着粼粼的光泽,恍若星河碎屑,倒映着岸边的垂丝海棠。粉白花瓣飘落时在水面划出涟漪,锦鲤缓缓游过,处处安宁祥和。
“你俩谁想把我家画下来就画下来,除了库房我家也没什么可偷的,但库房可不是想偷就能偷的。对了,我家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你俩不会一人想偷一个吧。”喝了酒,林昊泽又兴奋了。
“自己亲妹妹也能在外人面前调侃,有你这哥哥真的是。”苏启墨笑着摇了摇头。
花园里丝竹管弦,水流处却安静至极,船上几人也不再说话,晒着暖暖的阳光一路看花。
小船拐了个弯,岸边垂柳半映水中,太湖石叠成的假山一侧有人说话。
“听说了吗?天佑宝藏的线索在江南出现了,找到了富可敌国。”
“上心打听打听呗,要是好找还不早就让人搬空了,反正是无主之财,谁找到算谁的。”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可是山一般的财富,老一辈的人总还有活着的......”
“嘘......小点声。”
说话之人的声音越发压得低了,陆北辰只听得这几句,他站起身来向岸上看去,想看看说话之人的样子。
恰好柳枝过尽,疏阔的花园出现在眼前,一个妙龄女子站在中央,嘴角含着清浅的笑意,眉梢拂过淡然的风,悠远安宁地立于当下。周围熙熙攘攘,她却宁静超脱,只与花影春意融为一体。
“是她!”陆北辰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前几天那个街头冲出来打抱不平的姑娘,当时他就在二楼,恰好在窗前。
林潇月看着这个从绿柳后飘然而出的男子,他身姿挺拔,如瘦骨青松,五官端雅,眼神微凉,原本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却在与她目光相对的一刹那,似雪山消融,一点一点温软。风吹起他的衣带,又添几丝生动,他们目不转睛看着彼此,隔着幽幽长风,隔着剪剪光影,很快又消失在了彼此的视线中。
莫名地,林潇月觉得,这个男子,有些特别。
“重重帘幕寒犹在,凭谁寄、银字泥缄。报道先生归也,杏花春雨江南。”远远地,戏台上飘过水磨的唱腔,随水波涟漪,层层叠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