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没告诉过你的来历吗?”陆北辰眼里闪着希望。
“她说是后门捡的,她慈悲心肠,不忍一条命从她眼前没。”晴水说着淡淡地扫了一眼其他姑娘。徐妈妈逼起姑娘来,什么命不命的,用她的话说,谁都愿意当菩萨,可不用金刚手段,春意楼怎么过得下去。
“后门?”
晴水点了点头。
“季节呢?”
“初冬吧,说怕我冻死。”
“可有家人遗留之物?”
“值钱吗?”秋水苦笑着问。
陆北辰听懂了她的意思,有没有晴水不知道,反正她手里没有。
在座的姑娘们都听明白了,感情陆公子是要在春意楼找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姑娘,自出生就进了春意楼的。这么想着,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叹自己命不好,不会有亲人寻来的这一天,又纷纷猜测这姑娘会是谁,眼看一部探案话本子就要横空出世了。
牵扯了旧事,陆北辰和晴水都有些落寞,陆北辰是因为没有得到线索,眼看就要把春意楼翻个遍了,还是一无所获。晴水却伤感其他姑娘尚且知道自己的来处,不似她,就这么被冷酷地抛在寒风里。
这时,湖面上有快舟驶来,一个男子上了船来,求见陆公子。
来人是李博元身边的惊云,他一身黑衣,身姿挺拔,似墨玉雕成,凤眼薄唇,说话简洁。他说李公子在藕花深处,请陆公子和晴水姑娘随她前去。
晴水说船中这些姑娘难得出来一趟,不如让她们自己多玩一会儿,等上了岸随便逛逛再回春意楼。姑娘们喜出望外,纷纷道谢。
一路上,三个人一言不发,晴水沉默地看着西湖景色,陆北辰望着水天一线,心里有些忐忑,兄长一定是知道他常去春意楼这件事了,少不得是一番说教。
藕花深处是西湖边的一座茶楼,大隐于市,闹中取静。此时清明未至,西湖白堤外浅沼间,新荷未展,唯见铜钱大小的莲叶浮于水面,如碧玉缀镜。
他们到达时,李博元在二楼茶室,刚刚煎好茶饼。
晴水姑娘问安后走到茶席旁坐下,很自然地接过了烹茶的活。
陆北辰怏怏地唤了声师兄,随便找了个地方坐。
“怎么回事?就算你真想把春意楼盘下来,也没必要一船一船地往外叫姑娘。”
陆北辰窘迫地赶紧解释,“我没有要盘春意楼,我是在到杭州前认识了一个朋友,他说有个妹妹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了,据说是放到了春意楼门前,知道我要来杭州,拜托我帮忙打听打听。”
“为什么早不跟我说?”
“你这么忙,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就想自己问一问,再者人家也叮嘱了,尽量保密。”
“什么时候的事?”
“十五年前。兄长,我现在就有事需要你帮忙,徐妈妈说晴水姑娘从一出生就到了春意楼,是她在后门口捡到的,你能不能问问徐妈妈,当时捡到晴水的时候身上可有什么东西?或者襁褓是什么样的也行啊,我们去问她,只怕她不说实话。”
李博元看向晴水,跟晴水认识一年多了,他却并不知道这些,他从未问过她的过往。
晴水迎上李博元的视线,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里夹杂着无奈和惆怅,还有说不出的心酸。
“你该跟我说的。”李博元说。
“不重要。”晴水笑笑低下头,眼泪砸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