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衙役是突然到来的,来了就要求人们速速离开。
原本西湖边祥和欢乐的氛围如突然被袭击了一般,更多的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众人们受到了惊吓,尤其是一些女子,躲闪不急,慌不择路,失散的,跌倒的,掉进水里的......岸边陷入一片混乱。
林昊泽和林绾容都没见过这阵仗,看那些衙役们拿着棍子吼叫着,追赶着,不由地呆立当场,也越发担心还在船上的不见人影的林潇月。
苏启墨还算镇定,意外的是,司雁南也很镇定,她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先把钱收好,又就挎起竹篮,随时可走,相当淡然。
他们待的地方是锦记提前安排好的位置,视野好,周围还有一些锦记的伙计,至少跟人群的混乱能稍稍隔开些。
伙计们知道这几位是陆公子的客人,所以过来准备护送着她们先离开。
往外走到路边又是一阵拥挤,路上的人挤挤挨挨,阿衡已经带着几个护卫等在出口了。他见有情况就赶紧跑过来,可是逆行根本跑不快,下到岸边的路被衙役把守着,根本不让过,只得在这里等。
锦记的伙计说不远处就有他们的铺子,可以去稍作休息,等这阵风波过去再走,林绾容有些犹豫,雁南却要告辞说先回去。
雁南心里没有一点儿怕的,官府出动衙役必然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肯定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否则刚刚就被抓走了。既然没关系那就该干嘛干嘛,她要买肉买菜回家给伯父烧饭,今天怎么说也是有收入进账的。至于说这个动荡不安的场面——她一个人从北平走了两个多月安然无恙到杭州,肯定不能只靠运气,这点阵仗,她怕不起来。
林昊泽说送她一程,虽然他担心潇月,但他雁南挑明了朋友关系,这般形势下,不送送有失风度,再说她一个姑娘,孤身一人,确实不安全。
雁南赶忙拒绝,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同样是女孩子的绾容自然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不但让林昊泽去送,还点了两个护卫跟着,让他们把司小姐送回去后,马上护送着公子回家。她是不放心林昊泽和平安的,从近期的表现看,林昊泽是越有事,越有事,的那种人。
如此雁南也不再推脱,大步流星地和林昊泽一起走了。
苏启墨要送绾容和思含,绾容一直望着湖面,还是在犹豫,。
“要不然咱们去锦记等等月儿吧,我还是不放心。”
“情况不明,就怕没法等,万一湖上各处都在戒严,可能他们已经在别的地方上岸了。说不定早就回家了。即便他们最后回到这里,起码伙计也能告知他们我们已回府,不至于错过音讯。”苏启墨不愿意让她去锦记,出动这么多衙役,必然不是小事,这个时候树大不但不能倚靠遮阳,搞不好还容易招风受连累。总归回到自己家才算安全。
“船是锦记所订,有陆公子在,不用担心。”他安慰绾容。
绾容觉得苏启墨说得也有道理,便准备一起离开。
往马车处走时,熙熙攘攘中,苏启墨在她身旁小声说,“我碰见过陆公子从春意楼出来,也碰见过他带着许多春意楼的姑娘上花船,你还是得劝劝二小姐,陆公子可能是个浪子。”
林绾容心里骤然一紧,略略点了点头。
回到林府,林老爷和林潇月还都没有回来,林夫人午后眠了一阵,浑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苏启墨没有急着走,林绾容在前厅作陪,两人一起等其他人回来。
端坐在厅堂太师椅上的林绾容,就像归了位的神佛,把自己敛入了端庄的壳中,连表情都肃静起来。她肩脊笔直如松,眉眼疏淡,唯有一身静气,对着窗外的春深似海。
仿佛这才是她的主场。
“苏公子很关心月儿?”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我希望她好,不要受伤害。”
绾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这句话她也是鼓足了勇气问的,她想听他的回答,又怕听到。最后她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你不是让我关心月儿和陆公子的问题吗?同样是妹妹新认识的男子,那问一下你也不过分吧。
不过他回答得真好,挑不出什么。
过了一会儿,林夫人和思含过来了。思含已经把湖边的事跟林夫人说过了,林夫人别的还没顾上担心,一听绾容和苏启墨在前厅,立刻就赶了过来。
“启墨呀,别担心,月儿机灵着呢,不会有事的。”林夫人上来就这么一句,说的有点莫名其妙,笑得更是让人不知所措。绾容和启墨都不解,这是急糊涂了吗?还是路上苏启墨跟绾容说陆公子的事让思含听到告诉林夫人了?
当面说小伙子惦记人家深闺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母亲,还有昊泽呢,他可是个会生事的。”林绾容看出了苏启墨的不自在,打着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