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郡主忙着三月三万亩花海之事,他不免要多分担些,何况人情来往错综复杂,郡主一向不喜,且大晋男子尚酒后服食五石散,郡主身为女子,多有不便,他只能代其出面应付。
“甘为□□面首,堕落,不思进取……枉费老夫从前对你栽培,你竟然帮着那个□□分我的权,是想要架空我吗,白眼狼,若是没有我,怎会有你今日,如今攀上清河那个□□,就以为能摆脱我吗……”
竹林深处,清河郡主找到凌华时,见李郡守正背对着她,二人隐在一片黑暗中说话,虽隔得远,却是一字一句清楚地落入褚清耳中。
谩骂侮辱之词不绝于耳,话里话外威胁之意,褚清听得怒起,上前厉声道:“郡守大人一口一个□□,可是在指本郡主?本郡主乃陛下亲封,难道说郡守大人是想替陛下管教我吗?”
褚清身旁,莫风手握刀柄,将其护在身前,眼神冰冷看着。
柴桑乃是陛下亲封给清河郡主的封地,只要不造反,柴桑城内一切事宜皆由清河郡主说了算。
李郡守此前未留意到身后动静,如今见清河郡主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不辩喜怒,一双漂亮的眼眸因蓄满怒气而显得盛气凌人,李郡守当即被吓得跪求道:“不敢不敢。”
“不敢,那你口中的□□指谁,不妨说出来,本郡主亲自替你管教一二,省得你深夜叨扰我府中的季垣郎君,他一向爱清静,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麻烦他的。”清河郡主逼近,端看着跪在脚步毫无骨气的李郡守,眼中厌恶难掩。
黑暗中,烛光照在李逵脸上,越发衬得他胆战心惊,褚清向来看不上他,他能当上郡守,从前是靠了岳家提携,此时见郡主盛怒,当即求饶道:“鄙人满口污谇,惶恐污了郡主尊耳,还望郡主看在老夫是凌华亲叔父的面上不与计较。”
清河郡主早知此人是软骨头,此时见他如此欺软怕硬道,深觉为此人生气是极为愚蠢之事,但她向来护短,听不得外人辱骂身边珍之重之之人。
外人眼里,她放荡不羁,拿着民脂民膏挥霍享乐,在府中肆养面首,不顾百姓疾苦。
暗地里,却无人可知被诋毁谩骂的他们为了造福百姓而做过何事,总有一日,她定会让世人知晓其所为。
清河郡主动了怒气,气势逼人道,“方才你辱骂凌华郎君,几次三番威胁,你当本郡主的人是好欺负的吗?”
跪在地上的李郡守忍不住瑟瑟发抖,眼前少女身上散发的威严,吓得他不敢再抱有侥幸,连连磕头求饶,“下官该死,不该招惹郡主府中人,还望郡主能饶过我,往后定当好好做人。”
“那你可还敢再招惹凌华,威胁于他?”
听得清河郡主如此一问,李郡守稍稍松了口气,连忙表态道:“不敢了,凌华郎君和郡主您一样,往后都是我郡守府的座上宾。”
“暂且扰你一命,记住你今日之言,如若让我发现你敢阳奉阴违,这郡守也该换人了。”
一番威胁震慑后,褚清无视地上的李郡守,上前心疼地拉起一旁垂首无声的凌华,二人一同离去。
竹苑中动静前院无人可知,清河郡主离去后,没瞧见地上瘫软之人眼中阴狠。
竹林外围,身着湛蓝锦袍的男子和身后青衣小童无意撞见林中争执,待清河郡主离去后,月色下,男子深邃漆黑的眸中划过一抹厉色,随即恢复寻常,二人趁着月黑风高无人可知,悄然离去。
青衣小童对自家郎君所为很是不解,他家郎君可是陈郡谢氏这一代最出众之人,年纪轻轻靠一己之力坐稳尚书之位,如今却带着他不远千里来一小小郡县,还美名其约体察民情,入了城中不寻落脚之地,反倒找劳什子借口拜访亲戚,阴差阳错下席没吃到反倒误打误撞听了墙角,这叫什么事。
再说这郡守府与陈郡谢家并未有任何关系,反倒是这郡守夫人,她才勉强算得上姓谢,但也不过是谢家出了五伏的旁支罢了,与乌衣巷谢家不可同日而语。
且还牵扯到清河郡主,按理说他家公子一向高傲冷漠,不喜凑热闹,但今夜却是反常,上赶着往前凑也便罢了,竟还看得如此津津有味,青衣小童不免啧啧称奇。